盛芸芊眯起了眼睛来,眼神极其危险的盯着他。
而盛祁明显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毫不在意的对盛芸芊说道:“本王只是想让盛元的江山不稳罢了,至于楚慕尘想做什么……本王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会知道?可惜了,你来晚了一步,没逮到他。”
说着,盛祁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盛芸芊说道:“不过有一点本王是知道的,楚慕尘不但在盛元有动作,在北戎也挑了一些事,原本是想着让西北大乱,然后北戎便会乘虚而入,然后两国交战,他坐收渔利。”
他和楚慕尘又不是什么生死之交,在盛芸芊面前,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毕竟盛祁在宗人府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盛芸芊的手段了,他可不想自己亲自尝尝。
“那你呢?”盛芸芊突然问道。
“什么?”盛祁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点不明白盛芸芊的意思。
盛芸芊不急不缓的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盛元乱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听到这句话,盛祁才总算是笑了起来。
他嘲讽的看着盛芸芊说道:“本王高兴啊,本王高兴难道不是
好处吗?”
说到这里,他眼里有一丝冷光划过。
“大侄女,你信不信,如果本王年长二十岁,或是皇考多活二十年的话,如今这江山,就没你父皇什么事了。”
他此生最大的遗憾,不过是他在先帝的众多皇子当中,排行最小擦了。
先帝驾崩之时,他才刚满周岁,根本就没有能力去争取。
他比盛芸芊都大不了几岁,等他有能力了,他的皇兄早就已经坐稳了皇位,江山稳固。
有时候,人真的是要看运气的。
他自认不算愚蠢,识文习武,皆是天资出众。
哪怕是他随意的学过几年武功,也远远超出旁人数十年的苦功。
但越是自命不凡,他便越觉得痛苦。
他出生的太不是时候了,可以说是这世间最糟糕的命数,他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也有磅礴的野心,最终却只能是落寞收场。
盛芸芊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因此缓缓说道:“人可以和命争,但不能所求过甚,十七皇叔,你要的东西太大了。”
“哈?”盛祁突兀的笑了一声,对盛芸芊说道:“你呢?”
盛芸芊眯着眼睛说道:“我怎么了?”
盛祁说道:“你不过是个公主
,过好你的安稳日子便是了,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呢?你自己争权夺利,如今倒是来说我?”
盛芸芊也同样笑了一声,却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叔就未曾发现,本宫所求的,都在本宫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吗?本宫又不是非要这江山天下,唯我独尊,只不过就是想要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舒坦一些罢了,至少也没有逆天而为,是吧?”
盛祁瞬间沉默半晌,过了许久才对盛芸芊说道:“你杀了我吧。”
“说了我不杀你。”
盛芸芊脸上挂着漠然的笑,缓缓的对盛祁说道:“皇叔一天不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东西倒干净,本宫便一天不会善罢甘休。”
“呵呵……那你试试。”盛祁轻声说道。
盛芸芊说道:“试试就试试,往后的日子还很长,本宫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着。”
当天夜里,盛芸芊坐在驿馆的房顶上,看着天边一轮弯月,看着万家灯火通明,突然心中生出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来。
她自幼习武,却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抱负。
她只是想着不被人欺负,能够对所有欺负她的人以牙还牙。
如果是在前世的话,盛芸芊从来
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来做这种大事。
她不但将西北兵权收了回来,而且成功削藩,为父皇铲除了庄王这个心腹大患。
眼看着泼天权势即将到手,盛芸芊心里却有一种很迷茫的感觉。
她已经逐渐忘记了自己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今她心里似乎只剩下了权势两个字……
想到这里,盛芸芊的头脑突然清醒了一些。
盛芸芊从小就知道,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但却只是习武……拼了命的习武……
重生一世,看透了一切之后,她便对权势有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渴望。
即便她武功盖世,在当权者觉得她该死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一个死字,只有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不至于像前世那般为人鱼肉。
“殿下可高兴了?”
就在这时,司翎渊走过来,坐在盛芸芊身旁。
他手里还拎着两壶酒,随意的递给了盛芸芊一壶。
盛芸芊看了他一眼,不由得诧异的眨了眨眼,问道:“你怎么上来的?”
司翎渊笑了笑,说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盛芸芊回身低头一看,果然见后面的房檐上,正竖着一架梯子。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过墙梯啊……
于是,盛芸芊轻哼一声,说道:“上来就上来,还拎着酒,也不怕一个脚滑,把腿给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