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一发作,欣常在与淳常在都吓得跪了下来。
“娘娘……”
欣常在性子直,也不大懂那些弯弯绕绕,眼看着事情已经被华妃知晓,便不知该怎么办了。
安陵容心里也咯噔一下。
余莺儿好对付,华妃却不是能随便糊弄的。
“华妃娘娘。”
安陵容也跟着跪了下来,解释道:“那日余答应受了惊吓,有些不大理智。嫔妾远远瞧着,也是怕出什么事情,这才过去揽了罪责。”
“试问当时若让余答应任性下去,真把欣常在与淳常在关进了慎刑司里头,恐怕后来的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
“娘娘抬举余答应,也该好好约束她,莫要让她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连累了娘娘才是。”
“这宫里,咱们晓得娘娘品行高洁,自然不会做出指使人去欺负欣常在与淳常在的事儿。但万一,有人故意借此生事,想要坏娘娘名声呢?”
这话,安陵容自然是“真心诚意”的。
这也是她最后能做的,为自己争取的,今日在华妃这儿,能少受一些罪的最后法子了。
她最后这话,乍然听着像是在阴阳怪气华妃,实际上华妃自己知道,那所谓的有人故意借此生事,指的是皇后!
那只笑面虎,最喜欢暗中给她使绊子!
一旁,华妃默不作声。
丽嫔听了半晌,只想着今个儿华妃是要立威的,怎么被这个小小常在三言两语绕进去了,当即有心要为华妃说话。
“瞧你这话说的。娘娘抬举余答应是不假,可余答应做的事情和娘娘又有什么关系?你莫要混淆视听!”
“要说污蔑华妃娘娘名声的,安常在,这个人莫不是就是你自己吧?”
丽嫔说完,转头就去看曹贵人,仿佛想要得到曹贵人的认同。
但,曹贵人没说话,反倒是悄悄对着丽嫔摇了摇头。
丽嫔愣了愣,到底是忍住了。
安陵容还跪着。
她跪得笔直,认真地看着华妃。
良久,华妃才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向安陵容,冷冷道:“实在是本宫小瞧了你。也罢,余氏的事儿,本宫自己心里有数。”
“可你们几个……”
华妃面色不善,瞧着地下跪着的四人。
“嫔妾等谨遵华妃娘娘教导,不敢胡乱惹出事端。”
四人异口同声回答,华妃这才作罢,让她们都散了。
呼。
一出翊坤宫,安陵容瞧着头顶漂浮的白云,才感觉松了口气。
翊坤宫里头呀,她觉得,哪怕是盛夏晴天,也是阴沉压抑的,那地方,是真的一次都不想再去!
“安常在,此番真是谢谢你了。”
欣常在也有些劫后余生的模样,与淳常在一块儿跟安陵容道谢,直说了好久,她们二人这才结伴离去。
“陵容。”
沈眉庄也是心有余悸的模样,拉着安陵容一面回咸福宫,一面就忍不住问道:“你那些话,固然有道理。”
“可我瞧着,华妃也不是个能轻易饶人的。你说有人故意借此生事,是吓唬她,还是确有其事?”
沈眉庄显然发现了问题所在。
安陵容闻言莞尔,拉着沈眉庄直到回了存菊堂里头,见着四周都是自己人了,这才道:“自然是确有其事。”
她想,怀疑的种子,还是先种下为妙。
皇后这人,可得早早提防着才好!
“姐姐莫要忘了,华妃固然势大,协理六宫,可这权柄原本是谁的?那位看似温和大度,可六宫之权,算得上身为一个皇后的颜面了。”
“这样大权旁落,若换成沈姐姐你,真的能甘心?”
沈眉庄恍然。
也是。
若非皇后真是“佛爷”一般的性子,自是容不下华妃的,更何况……沈眉庄大抵也知道,眼下这位皇后,脾性上是不如从前的纯元皇后的。
“你这么说,也有理。”
沈眉庄这才认真地点了点头,拉着安陵容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这么说来,我也不该太忽视了她去。”
“嗯。”
安陵容颔首,刚想说什么,忽而记起从前自己还在皇后身边帮衬着筹谋划策,想要对付沈眉庄的那些日子来。
那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沈眉庄滑不溜秋以外,更重要的还是太后护着沈眉庄,她们拿沈眉庄是毫无办法的。
“说起来,这宫里尊贵的女人,除了皇后,还有太后呢。她老人家虽不理事事,到底担着太后的名分,皇上与皇后,也是格外尊敬她的。”
“沈姐姐若能得太后几分怜惜,在这宫里便也算是多了一分依靠了。”
沈眉庄听完,十分动容,当即就拉着安陵容的手道:“你说的不错。太后避世,宫里人也不常去看她。”
“身为宫嫔,还是该去太后跟前尽孝的。陵容,回头我便与你一块儿去吧!”
听见沈眉庄这话,安陵容唇角的笑容有微微的收敛,她下意识抽回了沈眉庄拉住的她的手,低了低头。
“太后,恐怕是不会喜欢我的。”
安陵容睫毛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