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对了,听说你妈一夜白头,整天守着你爸的棺材哭,还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好惨啊,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哈哈哈……”
秦宝珠的话,如万千银针扎在谢澜之的心脏上。
他双拳紧握,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眼底的愤怒就要喷薄而出。
瘫在病床上的谢澜之,撑着颤抖的胳膊,艰难地爬起来。
“嘭!”
他重伤的身体摔落在地,濒死的瞳孔溃散,艰难吃力地往病房门口爬去。
男人眼神空洞苍白,整个人破碎又凄凉,浑身萦绕着绝望、痛苦、不甘。
他身上的肥大病服,在地上摩擦不经意露出,身上流血不止的溃烂伤势,地面很快被大量鲜血染红,场面很是触目惊心。
秦宝珠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后怕地退了几步。
见谢澜之如蚕蛹般地扭动身体,半天也没爬几厘米,她嫌弃地撇了撇嘴。
秦宝珠骂骂咧咧道:“还真是一个废物,活着都是在浪费粮食,你怎么就不去死呢!”
梦境中的秦姝,看到趴在地上狼狈绝望的谢澜之,一颗心都揪起来了,心口丝丝拉拉地泛疼。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像一缕幽魂只能旁观。
过了许久,秦宝珠冲谢澜之吐了口水:“呸!废物!丑八怪!”
她扬起下巴,高傲的如胜利者离开病房。
谢澜之死了。
他至死,那双眼睛都没有闭上。
绝望哀伤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偏西的方向。
——那里是京市,是谢家所在的方位,是他的家。
他想回家,可他爬不回去了……
“谢澜之!”
躺在床上的秦姝,哭腔嗓音悲痛地喊了一声,猛地睁开泛着水迹的眼眸。
不等她浓重的悲恸情绪缓解,纤细腰肢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搂入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怀抱里。
“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从秦姝的耳边掠过。
秦姝眸光轻颤,神色也跟着一愣,动作缓慢,僵硬地转过头。
谢澜之轮廓分明的俊美脸庞,溢满温柔的深邃眼眸,近在咫尺!
男人上身松弛有度地斜倚在床头,身上穿着有些褶皱的军装,明显是一夜未归,刚回来不久。
对比梦境中,凄惨又绝望,让人心脏发疼的谢澜之
眼前的男人,才是活生生的。
秦姝眨去眼底残留的伤感,一双玉臂探出来,紧紧搂住谢澜之的脖子。
她刚睡醒的声音,慵懒又娇软:“你昨晚去哪里,你不陪我睡,我一直都在做噩梦。”
谢澜之的眼底爬满了红血丝,搂着怀中的小娇妻,嗓音低哑地说,
“有点事要处理,现在都解决了。”
秦姝脸贴在谢澜之的胸膛上,隔着衣服闭眼倾听,男人强壮而有力的心跳。
谢澜之还活着。
他没有被秦宝珠给活生生气死。
他的手温度那么热,紧紧箍着她的腰身。
他身上的气息还是那么冷冽,让人感到非常安心。
听到谢澜之的话,秦姝淡淡地问:“忙什么去了,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谢澜之低头,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声音冷漠:“那三个外国人都找到了。”
“!!!”秦姝双眼微微睁大。
她骤然抬起头,满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谢澜之。
“在哪找到的?问出什么没?是通过秦宝珠找到的吗?”
秦姝一连三问,令神色怠倦的谢澜之,清隽脸庞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件事说来话长,多亏了阿木提跟郎野,昨晚他们去了招待所……”
在谢澜之不疾不徐的温声陈述中,秦姝知道了昨晚的行动过程。
昨晚,秦宝珠深夜离开招待所,直奔郊区荒废的桥洞。
她找到了那三个外国人,但没有上前交谈,仿佛只是确认一下他们在不在。
秦宝珠离开的时候,没有发现身后还跟着阿木提。
阿木提还有郎野等人,确定躲在桥洞里,携带枪械的三个外国人,就是谢家一直要找的人。
他们利用调虎离山计,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就把三个人都摁住了。
那三个外国人如今被关在,谢家在郊区的一栋小楼里。
遗憾的是,他们的嘴很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现在阿木提守在那,也不审问,用点特殊手段先熬一熬几人。
秦姝秒懂,就是上刑,搓一搓他们的锐气。
她忽然坐直了身体,眉眼神色严肃地盯着谢澜之。
“秦宝珠没有上去跟那些人接触吗?”
谢澜之淡声说:“没有,她只是隔着很远的距离,看了几眼就走了。”
秦姝露出显而易见的失望表情。
太可惜了。
如果秦宝珠跟那些人接触过,就能以实质证据,把她以通敌的罪名抓起来。
秦姝不确定梦中,谢澜之带着愤怒与绝望死去,是不是前世真实发生的。
还是因为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虚幻出来的梦境。
秦宝珠前世把谢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