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欢实在气不过,又要了碗豆腐脑。
托谢喻舟的‘福’,戚映欢吃撑了。
站在食肆门口,戚映欢生无可恋地望着天空,一手揉着肚子。旁边的谢喻舟用拳头抵住唇角,掩饰住若有似无的笑意。
戚映欢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可当她转头看向谢喻舟时,并未发现他有丝毫异常。
实在是气不过,只好发泄般瞪他一眼。
谢喻舟把手递到她面前:“戚姑娘,回家之前先去散个步消消食如何?”
眼前那双手,手指纤长骨节均匀,指甲修剪的十分干净就如同谢喻舟给人的印象。
戚映欢鬼使神差把手放了上去,等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身体有些僵硬,她撇过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那就带路吧。”
对方在下一刻拉牵了她的手,肌肤干燥的触感传递了过来。
五月,春光无限。
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
两人沿着街道走走停停,回到家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后。
刚靠近家门口,两人就看到谢家,不,是隔壁于家门前站着三三两两的人群,那是街上的左邻右舍。
难道于家发生了什么事?
戚映欢和谢喻舟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底看到了不解。
人群中,有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大吵大闹:
“姓于的乌龟王八羔子!居然敢勾搭我女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瞅瞅你自己那张脸!我们王家书香门第岂是你这种莽汉能高攀的!别白日做梦了!”
“娘,你别这样!”王三妹的声音也很快传来:“大家都看着呢,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我还没说你呢!你个死丫头,人家帮你砍个柴你就感动的要死要活,是不是人家给你几两银子就敢和人私奔啊!眼皮子浅的东西!”
王三妹听了摇摇欲坠。
于大被王夫人堵在家门口,他额角流着殷红的血,脸色有些发白。
看着王夫人火冒三丈的样子,于大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好讷讷开口道:“王婶,三妹妹不是这种人,你别这样骂她。”
“我教训女儿还要你管?反了天了!”
王夫人看着于大气不打一处来,想到刚才那一幕她的眼前就一片漆黑。
原本抱着佛像欢欢喜喜回家,谁知一回家,自己的小女儿就给自己弄了个超级‘惊喜’。
彼时,王三妹和于大看完杂耍回到家,于大按照早上的约定帮王三妹砍柴。
于大是个年轻壮汉,火气足,没砍多久就出了一脑门的汗。王三妹看在眼里,既心疼又过意不去,下意识就从袖子里掏出手绢递了过去。
“于大哥,你擦擦。”
声音中能听出几分少女的羞涩。
于大砍柴的动作停了下来,看着王三妹递到身前的手帕,没马上接过,只来得及咧嘴傻笑。
“嘿嘿,不用,我习惯了。”说着于大用袖子粗鲁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这一笑让王三妹臊得慌,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于大说:“别弄脏了三妹妹的帕子。”
话音还未落,王夫人便从门外走进院子。
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被王夫人第一时间收入眼底,王三妹手中的手帕也成了私相授受的证据。
大齐的风气还算开放,但是手帕这种绣着自己闺名的贴身物品,还是不能落入外男手中,不然谁来了也说不清。
两情相悦的年轻男女,眼神根本掩饰不住。
王夫人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了个真切。
正是因为看懂了两人之间的情愫,王夫人才气炸了。
之前她说要给小女儿找婆家,小女儿左右推说,她还当小女儿舍不得家里,结果是她自作多情,人家哪是舍不得家里,分明是早已被于家的大傻个勾去了魂。
王夫人的父亲是个秀才,哪怕家里很穷,她也引以为傲,自诩书香世家,嫁了人后她在夫家也是说一不二。
对于舞刀弄枪的人她向来看不起,就连谢家,都被她嫌弃是赤脚农夫出身
。
她还盘算给小女儿找个读书人做婆家,以后也好提携王二郎一二,没成想小女儿眼皮子那么浅,已经被人哄了去。
眼见自己的盘算落空,王夫人气急攻心。
想也不想就抄着手中的佛像扔向于大:“乌龟王八蛋!居然敢勾搭我女儿,看我不打死你!”
没想到王夫人的准头还真不错,一下子就正中于大的门面。
顷刻后,佛像沾着于大的血掉在地上,碎裂开来,裂成了三瓣。
本来就是瓷塑的佛像,根本经不起摔打。
王夫人瞠目欲裂。
花了大价钱收购的佛像,本想着等王二郎考完院试转手赚上一笔,结果还没捂热就……碎了?只来得及和邻居炫耀了一回……就碎了?
王夫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震怒之下,王夫人瞪视着于大,把新仇旧恨都算在了于大身上。
在王夫人难听的怒骂之下,周围的邻居也被惊扰。
一番撕扯后,局面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