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村子的前一天夜里,苏夏突然来找他。
并且交给了他这一面小铜镜,还有这一袋不知道是兔血还是鸡血的东西,让他贴身放在胸前。
说这样可以保他一条命。
淳亲王对苏夏说出来的话已经没什么怀疑了,毕竟她之前说过的话都应验了。
比如雪灾,比如说他跟着他们到村子里之后,就会跟孩子们团聚。
后面诈死的事倒是跟苏夏没关系,诈死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计划,从苏夏说这些能保他一命开始,他便联想到有人想取他的性命。
为了让诈死更顺利,他故意将其他的侍卫都留在村子里,只带了一个侍卫上路。
但事实上周围还有两个暗卫跟着他们。
淳亲王从这些回忆中回过神来,跟着暗卫上了另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他倒要回京城好好看看,是谁想取他性命,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村子里,苏夏站在国师面前抛了一遍铜板,说道:“师父,淳亲王叔叔没事了。”
国师点点头。
说道:“那头牛吃的药基本上都是对的,但是有一味药用错了,你们三个自己去将用错的药找出来。”
“好哒,我们肯定很快就会把牛治好了。”
苏夏将铜板收起来,转身哒哒哒地跑出去。
他们已经将牛治得不再拉血了,它现在只偶尔吐点血而已。
等到他们把那味用错的药找出来,牛肯定就会好哒。
侍从端了一碗汤药过来,放到桌上,皱着眉头:“国师大人,既然夏宝都能算出有人要杀淳亲王,那您为何不让夏宝直接将是谁要杀淳亲王算出来?
这样淳亲王不就可以先下手为强了?”
他也不敢说让国师自己去算出来了。
国师这几日感染了风寒,身体有些虚弱,他猜这可能就是他们之前说的什么代价。
可不是说需要夏宝承担的代价已经过去,现在就算是频繁地卦算,频繁地窥探天机,她也不会有事?
国师一口将汤药喝完,脸上神情很平静,淡淡地应道:
“有些东西可算,有些东西不可算,否则即便卦算者不会受到影响,也会因为她提前将牵扯甚广的事情算出来,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侍从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随后将桌上的空碗端起来,确定国师没事情吩咐他了,便转身出去。
路上,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才终于明白。
也对,如果夏宝什么都算,那她什么都知道,还都告诉别人了。
比如说她算出来一个人什么时候要发财,她跟那个人说了,那个
人因为知道自己那个时候要发财,之后就不去努力,就坐等那时候到来。
最后等到了那时候,他大概会因为没有努力过就发不了财,就会影响了最终的结果。
那个人本来在发财的过程当中,可能还会带上其他人一块奋斗,会让许多人摆脱生活的困境,过上更好的日子。
可现在因为那个人以为自己到那个时候就会发财,不再努力,那些本应被他改变的人,也错过了机会,生活还是一如既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可估量的后果。
苏夏跟七郎和小白他们趴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上放了很多药材,都是他们给病牛熬药的药材残渣。
还有几块被他们磨成木棍形状的碳,用布料将它们包裹起来了。
这是苏夏想出来的炭笔,他们随身带着这样的炭笔,有什么想记录的时候,直接用炭笔记录就行,比用毛笔要方便很多。
笔的边上是一个本子,是他们最近用来记录病牛病情的记录本子。
本子上写了他们从残渣里分辨出来的药材。
即便这药材就是用他们开的方子熬出来的,但国师说了,要想知道他们开的药有什么问题,最好的办法还是去翻药材残渣。
因为他们无法保证在开了方子之后,是不是完全按照方子抓的药
。
“党参、茯苓、陈皮、白术、葶苈子……这几味药应该都没问题的,这些都是滋补的药材。”
七郎边说边将他刚刚提到的几味药划掉。
“瓜蒂是催吐的,这牛本身身体就不太好,时常会吐,所以应该是这味药材有问题,只不过,这药材是谁加进去的?”
七郎一一排除之后,看向苏夏和小白两人。
他记得他们之前商量的药方里并没有这味药。
他们虽然是个刚入门的小大夫,也知道不能给正在吐的病患开催吐的药。
苏夏咬着嘴唇,弱弱地举着手:“是我放的,我抓药的时候,看到瓜蒂想吃甜瓜了。
于是我觉得牛牛肯定也想吃甜瓜,就放了几个瓜蒂进去。”
七郎跟小白:“……”
抓药的时候可以这么儿戏的吗?
“那我们现在就把瓜蒂拿出来,再换上一味止吐的药,再喂牛牛喝下,看它的症状会不会好。”
牛牛是苏夏给病牛起的名字。
商量好之后,几个人从椅子上跳下来,又开始去忙碌。
苏夏走在最后面,收着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