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看便不能看,这府里又有谁会真心关切我?我即便是哭死了,叫这眼泪水给淹了,她们几个都不会替我抹一回泪的。”
“我瞧得真真的,这会子算是明白了,还道是嫁了人就有好日子过,却不想是这样薄凉无情的人家,任由我在外头被人耻笑羞辱,连一句话都不替我说!”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一会子才算消停。
这些话听得身边的丫鬟也不敢多说什么。
只好又顺着她的话劝了又劝,还将琼妃娘娘抬了出来。
好话说了一天井,最后总算让顺令县主的情绪稳住了。
这还没完,没等她调整好,宫里头就来人了,传来了琼妃娘娘的口信。
那老太监瞧着脸生,不像是琼妃宫里伺候惯了的老人,一举一动皆是风雅派头,见着顺令县主,也只略略做了个表面的虚礼,用尖尖的声音笑道:“咱家今日是奉命前来,给郡主传句话的。”
顺令县主忙不迭地理了理身上的装扮,柔声屏气道:“有劳公公。”
“琼妃娘娘如今正在华泰殿侍奉陛下与皇后娘娘,得知郡主您今日种种,琼妃娘娘很是不悦,特命咱家跑这一趟,叫郡主往后且在家中歇息,无旨就不要出门了。”
顺令县主听得目瞪口呆。
另外一旁,是姗姗来迟的周夫人与周大奶奶。
得知宫里来人,她们自然要过来见一面,说两句好话 什么的,方不显得失礼。
婆媳二人刚到这儿
就听见老太监的最后一句。
两人面面相觑,又高兴又担忧,面上又不能露出分毫,不过一个眼神间,两人便恢复如常。
周大奶奶上前一步,摸出了一只绣工精致的荷包塞了过去,笑得越发温煦:“大人走了这一趟辛苦了,可惜我这儿笨手笨脚的,都不曾好好招待,这点子见面礼还请大人收下。”
老太监掂了掂荷包的分量,喜笑颜开:“周大奶奶客气了。”
“还请大人留步,去外头的花厅用点茶水点心什么的,也好歇歇脚。”
“歇不了,宫里头还等着咱家去回话呢,改日若是有机会定然到府上叨扰,别说茶水了,就是薄酒大奶奶也得舍了一杯与我才是啊。”
送走了老太监,顺令县主还愣在原地。
周大奶奶回头瞅了一眼,眉尖微蹙。
真是不顶事的,家里来客都不知晓如何应对,听到了不如意的消息就这般甩脸色,也不知给谁瞧呢。
周大奶奶扯了扯嘴角,也不愿说破,只叮嘱几个丫鬟好生伺候着,转身便走。
婆媳二人凑到一处,周夫人道:“这怕不是琼妃的意思。”
“那可是圣上身边的荣公公,琼妃哪有这个本事能使唤得动皇帝用惯的人。”
周夫人冷笑:“也罢,我就说这事儿保不住,早晚都要传出去,没想到这么快,也就前后脚的功夫。”
“廖夫人虽然坦荡大度,但最疼爱她的幺女,今日是廖小姐及笄的好日子,咱们家的
县主娘娘却闹了这么一出,给谁心里痛快呢!”周大奶奶越说越觉得畅意,语速快了不少,“这样也好,省的让她再出去抛头露脸的。”
周夫人赞同:“等过了重孝的头一年,我会亲自入宫向中宫禀明,这么个祸害……我们周家可无福消受。”
顺令县主再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任性一回,跟着出了一趟门,最后却落了个关禁闭的下场。
她自然也不会知晓,此刻在华泰殿的琼妃也一样不好受。
临近秋冬,大雍朝的传统会在这个月的二十八这一日,帝后祭天祈福,为了即将到来的冬收做准备。
华泰殿,便是祈福的第一步。
下个月初一,帝后又会全副銮驾出行,前往皇家寺院,主持大祀,也就是降香之礼。
除了开年的春祭之外,这是排在第二位要紧的祭祀活动了,从皇室到民间,无一不重视。
原本,以琼妃的身份,是无法进入华泰殿的。
更不要说伴驾了。
今日也是凑巧了,皇后娘娘觉得身子大好,不但能跟随皇帝前往华泰殿祈福,还不用缺席下个月月初的降香之礼,这可让皇帝龙颜大悦。
为保万无一失,便让琼妃进入这华泰殿替皇后跪经祈福。
从今日起,到帝后御驾回宫。
仔细算算,也不过五六日。
可琼妃自打入宫起,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罪。
妃嫔替后宫之主祈福,这说到哪儿都不过分,非但不过分,且还是无上荣光。
琼妃刚
流露出几分不乐意的苗头,紧接着就有同为妃位的妃嫔出来积极表态,表示很愿意代替琼妃。
谁知,皇帝微微一笑:“琼妃的性子太过活络了些,连带着养在身边的侄女都这般不稳重,已经是嫁了人的妇人了,还处处想出风头看热闹,只当自个儿是那廖敏家的夫人不成?那廖夫人可出身武将,顺令又不会舞刀弄枪的,没的这般活泼作甚?”
皇帝很少说这样多的话,而且还是一气说完的。
听得琼妃顿时心头惴惴,想要开口解释,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皇帝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