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马车里静悄悄,丹娘一下子察觉到不对劲了,这马车里压根就没有人!
不过须臾间,肃七又回来了。
“夫人怎会在这里?”他还很惊讶呢。
丹娘板着脸:“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了?”
“侯爷命我送了点东西给这一家的主人。”肃七一五一十全说了。
丹娘:……
说不清是什么心情,有一团火在心底燃烧,下头又隐隐浮上来一层冰,冷得叫人发抖,霎时整个人都气得清醒了。
她冷笑两声:“东西送到了么?”
“送到了。”
“既送到了,为何不赶紧回去?”
肃七只觉得自家夫人脸色出奇的难看,说话也显得阴阳怪气,字里行间都透着阴森森的寒意,叫人背后一凉,止不住地头皮发麻。
他忙道:“侯爷今日赴宴去了,原先也与夫人说过了的。”
丹娘冷哼:“我晓得。”
说罢,刚要转身离去,那原本关闭了的大门又打开,翁元雁从里头袅袅婷婷地出来了。
这翁元雁就是先前的顺令县主。
被圣上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后,她就居住在这里。
这宅院也落在她名下,一应起居都有丫鬟婆子照料着,虽不能与宫中府中相媲美,但一整个宅院里也就这么一个主子需要照料,且她又是琼妃娘娘嫡亲的侄女儿,那些个奴仆自然不敢怠慢。
日子过起来倒也顺遂舒坦。
只是少了几分风光骄傲。
到底叫她意难平。
翁
元雁与丹娘一打照面,忙迈着小碎步上前,对着丹娘福了福:“不知抚安王府的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莫怪。”
她耷拉着眼皮,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瞧着倒是比从前多了几分娇柔温婉的气质。
不过丹娘与她向来不对付,也懒得跟她在这儿演戏,当即皮笑肉不笑地来了句:“我不过是停了马车下来查看哪儿有故障,并非是要来你这儿拜访,倒是惭愧了,若是早知道姑娘住在这里,我少不得也要来登门一趟的。”
翁元雁有些面子上挂不住,笑容僵了僵:“好说,相见既是缘分,哪怕夫人不是特地来拜访的,也算是停在了我家门外,不如进去吃杯茶,歇歇脚吧。”
丹娘刚想拒绝,转念又变了主意。
“好啊。”她爽快应下,吩咐乐透他们看好马车,自己独自一人进了门。
翁元雁在前头带路。
见她着一身浓郁的湖蓝,倒是显得气质超群,那身上的锦缎迎着光线隐隐泛着华贵的光辉,俨然不是凡品,这八成就是周大奶奶说的月华锦了。
丹娘略扫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
屋内,几个丫鬟见翁元雁来了,立马低头行礼,不用她吩咐就上了热茶点心来待客,可见这宅子虽小,里头的人倒是规矩颇大。
翁元雁也显得有些骄傲,笑道:“原也不是什么好茶,就是方才侯爷送来的,还请夫人尝个新鲜。”
“侯爷?”丹娘挑眉看过
去。
翁元雁羞答答地垂下视线,两只手绞着帕子,一片红晕早就染上了耳根脖颈:“就是、就是……方才侯爷身边的人送来的,我瞧着是上好的茶,就想拿来先孝敬夫人。”
话音刚落,她似乎意识到说错了什么,又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到夫人来太高兴了,若是侯爷还不曾送到夫人处,我这儿的茶就权当孝敬您了……”
丹娘明白了。
望了一眼还在冒着热气的茶,心底一股子寒意弥漫开来。
她原先改主意,就是想跟着进来看看,这翁元雁葫芦里究竟想要卖什么药。
真没想到,这女人果真还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轻浮张狂,一点没变。
要不然老话就说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真诚不我欺。
勾起嘴角,她凝视着翁元雁,声音越发甜蜜冰冷:“既如此,今日你的茶我怕不是能这般轻易就喝了,没名没分的,随便喝了你的茶,教你往后的日子如何过?罢了,若是有缘分,来日我再喝这盏茶也不迟,你说是吧?”
翁元雁吃了一惊,猛地抬眼。
却不想对上了丹娘那双宛如噙着冰雪的眸子。
整个人仿若被一片深渊吸了进去,周遭满满的森冷寒意,叫她忍不住身子抖了一下。
大约是觉得自己在丹娘跟前露了怯,她很是不甘心,还想留对方一留。
丹娘却已经起身,在这屋子里漫步晃悠了一圈,随后立在门口处:“看样子翁姑
娘被贬的这些日子过得还不错,比原先的县主要滋润得多。”
翁元雁想起了什么, 抬了抬下巴:“承蒙夫人吉言,许是否极泰来吧,老天爷不愿叫我一直孤苦。”
“挺好的。”丹娘笑道。
留下这三个字,她径直离去,快得连给翁元雁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不过眨眼间,她就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见丹娘回来,悬着心的新芽尔雅才算松了口气。
一向沉稳的新芽都有些稳不住,语气里颇为责怪:“夫人也太莽撞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