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是,那方拓竟还私下里威胁桃夭,不许她把那段私情拿出去卖弄,否则就让桃夭在皇城里混不下去。
赛金花说起这事儿,咬牙切齿,烟花女子听着低贱,可大多真性情,桃夭自入金翠楼一直洁身自好,好不容易挑中一个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竟被骗的遍体鳞伤,险些死了一回。
“说起来,老天爷像是补偿她,后来让她遇到墨白,五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墨白还只是个校尉。”赛金花大致讲了桃夭的遭遇,随后又道,“墨白知桃夭不是清白身子,但不知道那人是方拓。”
皇城里文臣众多,凤天歌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但这个方拓她听过。
就在昨日早朝,凤炎依察举制提拔礼部三人,其中一人便是方拓,由一个小小的礼部司务直接提拔到了礼部仪制主事。
连升三级。
凤天歌以为凤炎此举大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意思,原来用意在这里。
“如果我没猜错,北冥渊怕是要利用方拓,对墨白下手。”凤天歌颇为感慨桃夭的遭遇,淡声道。
赛金花何等通透,“利用桃夭?”
“如今这朝局,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涉身事
外的运气。”
说白了在朝堂上,除非根基深厚不可撼动和真的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官员外,连太史令庚博远都差点儿被卷进去,更何况是居皇城四营之一,任主帅之职的墨白。
北冥渊之前不止一次招揽过墨白,墨白皆拒。
既然招揽不成,剩下的,就只有换掉。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墨白不仅拒绝北冥渊的招揽,保皇派的示好他也一概拒绝。
是以此番北冥渊若真动手,保皇派并不会出手。
“桃夭能幸福不容易,我求四姑娘帮她一把!”
赛金花做欲跪姿势被凤天歌拦下来,“我会尽力。”
从金翠楼回到皇宫,凤天歌先去的御医院,她要给苏狐善后。
依着屈平的意思,想让蜀忘忧解开那晚骷髅架子的疑惑,鬼市里一种叫‘幽蜈’的蛊虫应该可以瞒天过海。
大概意思是买几条‘幽蜈’扔到西郊,再弄头迷失的小毛驴一并扔过去,‘幽蜈’入毛驴体,毛驴便会做出许多类似有‘智商’的异动,譬如行走。
再加上那晚有萧文俊的银龟在,一些古怪事是可以解释的。
这件事被屈平揽下来,不为别的,苏狐救过他的命。
终于,凤天歌回到了延禧殿。
那晚之后,这是她第一次回到延禧殿。
是的,她在躲容祁。
“歌儿……”石台旁边,容祁就在那棵偌大梨树下,白衣翩跹,芳华绝世。
凤天歌走过去,脸色惨白坐到石台对面,她抬起头,彼时容祁坐着的位子,坐着萧文俊。
那一刻,她分明看到萧文俊看着容祁的目光里,璀璨如星辰又深沉幽远如子夜的星空,那双眼里似乎除了容祁,再也装不下别人。
“这么晚,世子还没睡?”凤天歌尽量不去想那晚容祁与萧文俊对饮的场景,她在最后一刻拽住萧文俊,除了不想让容祁伤心,还有就是萧文俊对容祁那份感情,让她震撼。
“我在等你。”容祁难得用异常正经的姿态看向凤天歌,“我有到军营找你,他们说你不在,我去镇南侯府也没找到你,歌儿,我以为……你跟萧兄一样,不见了。”
凤天歌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紧了拳头,“萧文俊真的失踪了,我找不到他。”
容祁点头,“我知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说的失踪是指……是指你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容祁忍住心底那
抹酸涩,认认真真看向凤天歌,“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容祁。”凤天歌打断眼前这个根本就没抓住重点的男人,“我的意思是,萧文俊有可能死了!”
容祁突然沉默,喉咙忍不住噎了噎。
“是吗?就像……卫子轩那样……来大齐的世子除了活着的都死了,看来大齐对我们这些世子还真不友好呢,又少了一个喝酒的人……”容祁像是很随意的在讨论这个话题,双手不时舞动着也不知道要指哪里。
凤天歌似乎没想到容祁会是这个反应,她起身走过去,站在容祁面前,“我说的不是卫子轩,是萧文俊。”
“我知道啊,其实……生死由命,谁还没有死的那天……”
‘砰—’
凤天歌打了容祁,一拳头打翻在地。
她猛蹲下身,双手拽住容祁衣领,悲愤怒吼,“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这世上没有比萧文俊待你更好的人!”
容祁唇角有血,他抹了抹,无比艰涩的抬起头,声音沙哑,“所以,我少了一个最好的兄弟,是吗?”
看到容祁染上血丝的眼眸,凤天歌一瞬间心痛,她忽然就明白了容祁
刚刚的反应,“是。”
他们不再说话,彼此对视。
“月牙!酒!”凤天歌大吼一声,早在角落里不敢露头的月牙当即到后面的小厨房里搬过来好几坛酒搁到石台上。
静谧的夜,星如玉珠。
延禧殿外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