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知道,此时此刻于凤天歌而言,有多艰难跟悲恸。
可事实已经发生,他们只能冷静下来,再做打算。
“瘟疫虽霸道,却也不会即刻要人性命,当务之急,我们要找到解法。”容祁握紧凤天歌,低声提醒。
凤天歌恍然般看向容祁,“解法……对,解法!”
就在容祁再欲开口之际,凤天歌突然挣脱束缚,纵身而去。
依方向判定,当是玄武大街的太傅府……
瘟疫已经爆发,整个御林营被齐景帝下旨隔离,任何人不得进出,且有数位御医守在营外,直燃青槁艾蒿等一切可以防御瘟疫的药材。
余下留守御医院的御医也即刻以御林营内提供的病症跟此番爆发瘟疫的特质火速配药,抑制病情。
皇城瘟疫倘若有一丝一毫失控,对大齐的影响不可估量。
是以齐景帝纵抱恙在床,也于龙乾宫内先后发出十道圣旨,勒令所有官员须以疫情为先,全民皆起,对抗疫情。
其中一条是,但凡所需药材朝廷当以三倍价格购买,有私藏所须药材囤积居奇者,斩立决。
齐景帝虽非马上皇帝,治国却有其雷厉风行之手段,称得起盛世一帝。
闻府门前,凤天歌踹门而入。
书房里,流刃似有所感,低声禀报。
闻少卿却是不语,摆手命流刃退下去,没有他的指令,不得出来。
于是在凤天歌拍裂门板闯进来的时候,就只有闻少卿一个人坐在书案对面,神色无波。
看到凤天歌,闻少卿起身,笑容温和,“小歌,你怎么……”
‘啪—’
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响起,闻少卿脸颊微侧,瞬间红肿的脸颊传来痛感,唇角渗出血丝。
“解药!”凤天歌悲愤戾吼。
闻少卿不语,抬手抹过唇角,看到血迹时薄唇勾起惨淡弧度。
他抬头,直视凤天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御林营里的瘟疫是不是你干的?”凤天歌双目如炬,额头青筋几欲迸出。
闻少卿从未见凤天歌如此凶狠模样,忽然陌生。
他的小歌,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凤大元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闻少卿!你怎么敢……你也配门客二字?但凡门客皆以道自任!你的道在哪里?你的底线跟做人最起码的良知在哪里!”
前世今生,凤天歌从未用这样卑劣跟刻薄的字眼儿训斥过任何人,可此时她竟觉得这些根本不能表达出她对闻少卿的鄙视跟痛恨。
“被狗吃了。”闻少卿静静看着眼前女子,忽的一笑,“在爷爷被北冥景斩首于菜市口的
时候,就被狗吃了。”
“闻少卿!”凤天歌双眼血红,狠狠砸桌。
“我在。”闻少卿勾唇,“那些人的命是命,爷爷的命就不是命了?”
凤天歌怒意鼎沸,眼中尽是悲愤,“百里将军的旧案已经翻过来了!你也回来了不是么!”
“我是回来了!可如果我从不曾离开,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成为我的妻子!我们会很幸福的过这一辈子,不像现在,我都开始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小歌。”闻少卿心痛,眼中透着失望。
凤天歌紧皱眉头,她又何尝不失望,“你以爱之名,行的都是哪里龌龊不堪的事?你明知道叶清华是我的朋友,古若尘他们也都是我的生死之交,可你……”
“我就是要他们死!我说过,他们不配站在你身边!你只能靠我!你凤天歌这辈子只可以有我一个男人,剩下的,都要死!”闻少卿的眼中不再有笑意,冰冷,无情,还有无穷尽的占有。
凤天歌终是无声,静默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男子,一字一顿,“瘟疫是你的手笔?”
“是!”闻少卿怒极,便也毫无顾忌。
书房里空气乍寒,凤天歌抬手,“解药。”
闻少卿冷笑,“周歧配的瘟毒,哪里来的解药
?”
听到周歧二字,凤天歌强自压制的怒意再也无法平息!
她冲过去,愤然拽起闻少卿衣领,手指攥的咯咯响,“几万将士!你真想他们死?”
“他们的命,与我何干?”闻少卿迎向凤天歌几欲喷火的眸子,说的简单又轻巧,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一刻,凤天歌终于看清眼前男子。
人命在他眼里,行同草芥。
“我绝不会,放过你。”凤天歌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个字,带着千斤般的重量,狠狠落在闻少卿耳畔。
闻少卿深深凝视,“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凤天歌终是松手,一步一步后退,也终是离开。
几乎同时,闻少卿猛然伸出胳膊!
他想拽住什么,却什么,都拽不回来了。
他的小歌,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
闻少卿颓然坐下来,看着凤天歌消失的方向,一双眼,渐渐变得冷蛰,深邃。
若无关情爱,你如何胜得了我……
自闻府离开,凤天歌火速回转到御林营。
此时的御林营就像是隔离在皇城里的一座孤岛,夕阳斜照,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