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四营的重要程度就像是人的左膀右臂,谁拥有它,谁就在一定意义上拥有了控制整个王朝的主动权。
如此关键时刻,秦淳居然倒戈写下雀羽营三个字,鲁明若不是韬光养晦半辈子,现在哪里来的城府压得住这冲天火气,早就冲过去将秦淳碎尸万段,食肉寝皮。
座上,北冥渊自没有鲁明那般城府,一张脸阴沉如潭。
只是不管他如何怒目看向秦淳,秦淳都如泰山般稳稳站在那里,任尔眼刀无数,我自岿然不动。
古云奕也懵逼了,他跟北冥渊的确不想合营新帅落在易剑生身上,但他们却从未想在投选之事上动手脚,毕竟太明显。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淳乃古云奕举荐,他现在担心的是秦淳临阵倒戈会殃及到自己被北冥渊怀疑!
事件本身单纯,复杂的是人心。
金銮殿一片死寂,鲁明额头已然渗出细密汗珠,秦淳那一票已经改变了他的最初预设,此时他若上前再投雀羽营,那么雀羽营便是五票!
即便庚博远再投玄机营,加上唐鹤弃权,依旧是雀羽营胜!
怎么办?
鲁明暗咬皓齿,而此时已有朝臣将目光投向他。
就在这时,
庚博远迈步,走向桌案。
看到庚博远坐到桌案前,鲁明暗自狠吁出一口气,他知道,庚博远这是在替他拖延时间。
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要想什么办法才能扭转乾坤?
除非他投玄机!
暴露自己!
如此,在庚博远投完玄机营之后,两营票数相当,唐鹤弃权,他若投玄机,便是玄机胜!
只是这样,他的身份怕是暴露。
鲁明掌心皆汗,以暴露身份的代价换取两营,值得吗?
值得!
朝堂上又是一阵唏嘘,鲁明不知所以,因为此刻庚博远正背对他,而那张被小太监举起的宣纸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一个‘营’字。
但他不担心!
他昨晚有到庚府,明确向自己这位多年挚友表示希望庚博远能投选玄机营,庚博远亦未拒绝他。
在鲁明眼里秦淳倒戈是意外,而意外绝无可能发生第二次!
他已经无比坚定的下定决心会以暴露身份的方法换取玄机营胜,他相信这一切都值得。
直到李诚瑞再次念出雀羽营三个字。
“雀羽营,五票!”
那声音就像是五雷轰顶,劈在鲁明头上震的他心肺俱裂,将将松开的拳头被他死命攥在一起,
他双眼如炬般盯向转身回到自己位置的庚博远。
然而庚博远却未看他,只缓缓走回去,默然直立,没有表情,没有态度。
意外真就出现了两次,他自以为半生至交却在最关键时刻狠狠插了他一刀!
所谓智者,谋千虑,他千算万算,到最后一败涂地!
所有的自信跟自傲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甚至怀疑自己到底是谁?
颖川智者?他是吗?!
巨大的打击使得鲁明短暂失聪,眼前突然出现宋煜的面孔,他看到宋煜在跟他说话,可他听不到。
“宋大人说什么?”鲁明瞪大眼睛看向宋煜,他把耳朵凑过去听,用自己的失聪隐藏了此刻他的慌乱无助跟强烈的愤怒。
投选十票,雀羽已得五票,这样的结果他如何才能力挽狂澜?
纵他投玄机,也要唐鹤出面再投玄机才有可能持平,而持平,才有再谋的机会!
他不能先投!
“鲁大人,该你投选了!”宋煜指了指殿前桌案,大声开口。
场中谁人不知,只要鲁明写下‘雀羽营’三个字,投选便成定局。
“什么?”鲁明用手挡着耳朵,像是尽力去听宋煜说的话。
看着鲁明那般模样,凤天
歌心里咯噔一下。
就像所有朝臣一样,她抬眼看向鲁明,自上而下打量,脑子里开始回忆起这位鲁大人的过往。
她恍然想起,当日问天茶楼时,闻少卿时常会与她提起这位鲁明大人,当时不觉怎样,尔后吏部尚书夏骞被北冥渊调出皇城,两派斗来斗去的结果,竟是让这位一直不曾在朝堂表态的鲁明捡了漏洞,成了现任的吏部尚书。
现在,鲁明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要干什么?
此时宋煜心切,当下将鲁明拉扯到桌边,硬将狼毫塞到他手里。
鲁明这方似明白过来,狠狠点头,“知道!知道!”
桌案上的宣纸乃夹贡生宣,无论吸水性还是沁水性都是最好,鲁明低头,端起姿势,看似起笔,纸间却浮现出秦淳跟庚博远刚刚提起疾书的画面。
肺腑传来剧痛,鲁明只觉脑海里的嗡嗡声愈演愈烈。
他的头都似要炸开一样!
接踵而来的背叛让他的心理负荷达到极限,愤怒震惊懊悔纠结这许多情绪同时释放,鲁明只觉眼前渐黑。
旁侧,鲁明迟迟不落笔,宋煜不免心急,又在他旁边大声催促。
可是鲁明听不到,他只觉肺腑沉闷的让人几欲
窒息,腥咸味道往上疾涌。
他咬紧牙,额头青筋突起,眼底充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