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凤炎逝,凤钧主动提请兵部,欲到春寿任职。
不为别的,兄弟一场,不管凤炎做了多大逆不道的事,孩子是无辜的。
尤其他知道凤染修这孩子品性纯良,他想替兄长,尽一份力。
在来之前,凤钧见过凤天歌,凤天歌的意思大概也是希望凤染修不必过早知道皇城里发生的事,免得一时冲动惹下大祸。
此时看到三叔过来,凤染修松开手里兵卒,赤红着眼睛,大步走过去。
哪怕在军营历练数月,凤染修的皮肤依旧要比那些兵卒白些,身上那股书卷气加上长相斯文儒雅,凤染修与这军营总有几分格格不入。
“三叔,这是怎么回事?”凤染修举起握在手里的通缉令,骨节泛起青白。
凤钧伸手去拿通缉令的时候,凤染修突然抽手,“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修儿……”
“他们在说谎!父亲没杀祖母,他也没有死!母亲没有死!雪瑶也不是通缉犯!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凤染修几近崩溃边缘,低声怒吼,双眼赤红。
凤钧暗暗咬牙,“你想知道怎么回事?”
“说!”
“跟我到营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凤钧很清楚纸终究包
不住火,皇城的事早晚都会被凤染修知道,眼下他既看到通缉令,再隐瞒下去已无可能。
凤染修紧跟过去,视线落在手里的通缉令上,心中腾起一团浓重的疑云跟对未知的恐惧。
白纸黑字,加盖刑部官印,这通缉令是真无疑。
可他太想知道,为什么是真!
营帐里,凤钧并没有隐瞒凤染修。
他很认真的将凤炎弑杀亲母的罪行有凭有证列举出来,凤炎在天牢自杀也是真的,凤雪瑶的错事除了在七国武盟时毒害凤天歌,还有就是诬陷庶妹,给太子下药,至于孙荷香,那是病死的。
一整串的打击令凤染修整个人呆坐在竹椅上,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前一秒,他还是有父有母的孩子,有疼爱的妹妹,曾接到过皇上密诏,前途一片光明。
只是一瞬间,他什么都没了!
“修儿,所有的事都不是意外,这桩桩件件都有凭有据,你不必……”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凤染修缓缓抬头,漆黑眸子蕴含着滔天愤怒。
“这些事就算你早知道,结果也是一样……”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一样!我没有送母亲最后一程,没有送父亲最后一程!妹妹出事
,我没有第一时间保护在她身边!我枉为人子,枉为人兄!”
凤染修突然从竹椅上站起来,将手中通缉令狠狠抛向凤钧,“如果不是我看到这个……你们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修儿……”
就在凤钧想要劝阻时,凤染修猛然转身,跑出营帐。
这是凤钧最怕的事,可当他追出去的时候,凤染修早已不见踪影。
他一时心急,倒也忘了凤染修不会武功,纵身朝军营外追过去。
主营帐的旁边有一个相对矮小的帐篷,用做冬日蓄炭火之用,凤染修跑出来的时候直接钻到里面,他知道三叔不会叫他走,可他怎么可能不走?
凤府遭逢剧变,没有了父亲母亲,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的妹妹有多害怕!
他要去找妹妹,他要回皇城替父亲伸冤……
皇宫,长乐宫。
北冥渊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净天守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
如此,凤余儿难得清闲,便叫意云踪弄些瓜子来磕。
宫门紧闭,凤余儿坐在门槛儿上,双腿伸直将托盘搁在膝盖处,托盘里的瓜子又大又香,还特别脆。
“哪儿弄来的瓜子?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皇宫里禁吃这种玩意
,因为显着不雅。
意云踪恭敬候在旁边,“回娘娘,这是奴才从幽市买的,听说是从海外过来的,奴才瞧着个大儿就买了些给娘娘尝尝,如果好吃,奴才下次出去再带些回来。”
“以前在清塘的时候日子过的特别苦,母亲没日没夜干活,有时候不得不把我一个人放在家里。”
凤余儿娇小的身子靠在门框上,“为了不叫我乱跑,母亲总会捧来一大捧瓜子,让我老老实实把那些瓜子磕完,每次我才磕到一半,母亲就回来了。”
意云踪以为自家主子想到不开心的事,低声劝慰,“都过去了。”
凤余儿闻声抬头,不禁笑道,“你这瓜子买大了,打发不了时间。”
意云踪愣住,半晌方才反应过来,脸略红,“奴才下次买小的。”
“坐。”凤余儿朝自己旁边位置拍了拍。
意云踪犹豫了一下,之后规规矩矩坐下来。
“凤雪瑶还没到春寿吗?”凤余儿抓起一把瓜子,不顾及宠妃的形象,如儿时一般磕着。
那种感觉忽然就回来了,她想出去玩,可瓜子没磕完她就不能走,这是母亲的话。
后来有一次,她干脆把瓜子一把一把朝嘴里塞,嚼过之后吐
掉。
那次她倒是出去玩了,回来被母亲一巴掌打在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