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州两司同在一处,落于城中的一座宅院,而这里的环境显然要强过凉州的将军府。
好歹是文官,虽然城市建设一踏糊涂,百姓生活困苦不堪,但他们待的地方还是挺讲究的。虽然不是红墙绿瓦亭台楼阁,却也是相当精致,院里还有假山流水。
徐经自然早就得知李呈进了城,不过却并没有出迎,而是傲然坐于堂上,不屑的看着被侍女领进来的李呈等人。
此人四十多岁的样子,留着两撇胡子,看着一脸奸相。
李呈来此是来问责的,自然要表示自己的不满,喝道:“徐经,你好大胆,见了本皇子不但不迎接,竟还高坐主位,谁给你的胆量?”
徐经却是毫不在乎,道:“殿下,收起你那皇子派头,在本大人面前,不必装模作样。”
“你什么身份,在本皇子面前自称大人?”李呈冷道。
“若殿下是来问罪,那便请回吧,本官恕不奉陪。”徐经倒是改了自称。
一旁的转运使洪四滔却是唱着红脸,忙道:“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殿下先请坐。”
看到他指着客座,李呈倒也没太过计较,坐了下来,道:“说说吧,为何不卖马给凉州?”
“凉州如今并无战事,何故买马?”徐经冷笑道。
“本皇子既要马,自有用处,需向你说明?”
“殿下若不说明用途,本官有权否决。”
“你搞清楚,本皇子是买,不是调用。”
“本官也说得很清楚,无论你买还是调,皆需本官同意。”
李呈皱起眉头,道:“徐经,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徐经傲然昂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呈,道:“如今二殿下即将成为太子,而你这位太监皇子又有何人理会?少在此给本官装模作样,本官说不卖,你能如何?”
“你好大的胆!”
李呈拍案而起,喝道:“徐经,本皇子奉陛下之命于凉州督军,宛州必须供给凉州战马,否则便是抗旨不遵,你敢公然抗旨?”
“不好意思。”徐经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李呈的话十分不屑。“本官只遵朝廷调令,便是陛下,也需有两府签文,否则在本官这里,一律通不过。”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只遵吴刚,不遵宁皇。
只不过李呈很奇怪的是,徐经有勇气这么和他硬刚吗?他如今掌控凉州,两万凉州军皆归他调遣,徐经有什么底气敢掀桌子?
李呈很疑惑,便沉下脸色,道:“有种,既如此,本皇子便自己来拿!”
这话就是宣战了,老子要打宛州,你怎么办。
而徐经依然不为所动,冷笑着道:“本官劝殿下最好不要过于自信,否则会死得很难看。”
“你还敢杀我不成?”李呈眯起眼睛。
“不敢。”徐经摇头,道:“但若是殿下有出格之举,本官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赤裸裸的威胁,这让李呈更加诧异了。
“你怎么说话呢?”格乐忍不了啦,跳起来道:“他可是宁国皇子,你这是谋反!”
徐经瞪了格乐一眼,道:“殿下与蛮夷竟走得这般近,这叛国嫌疑恐怕你洗不清,就算本官将你扣押,也自有说辞。”
“你……”格乐大怒,同时也在腹诽,李呈这个皇子当得真够窝囊的。
“哎呀,大家何必如此,有伤和气。”
洪四滔又来打圆场了,道:“殿下若是要马,不如先去马场看看,如何?”
赵方也觉得现在气氛太僵,而李呈身在宛州,可不好和徐经撕破脸,也劝道:“殿下,洪大人说的极是,要不去马场看看?”
李呈没有理他,而是看向徐经。
洪四滔肯定和徐经是一个鼻孔出气的,现在出来拉走他,只能说明一点,对方确实不敢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这么威胁他,这于理不和。
本来嘛,若是敢杀,自然敢出言挑衅。但如果不敢,这么威胁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只是过过嘴瘾?
拜托,对方可是文官,也不是新官上任了,岂会如此无脑?
毫无疑问,徐经是吴刚的人这是不用去怀疑的,那么自然想要他的命。而眼下如此态度也只能说明一点,就是徐经有自信可以对付他,只是还不到时候罢了。
唯有如此解释才能说得通。
既然这样,李呈凭什么让对方如愿?不敢对老子动手是吧,那老子怕你?
“呛。”
李呈直接拔出了宝剑,将赵方和格乐都吓呆了。
剑指向徐经,沉声道:“本皇子今日就出格了,徐经,你又能如何?”
他倒要看看,徐经有什么底牌。
徐经脸色阴沉,冷道:“李呈,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你试试。”李呈不为所动。
“哎呀,何必如此冲动,殿下,先放下剑。”洪四滔忙道。
“滚。”李呈看都懒得看他。
气氛显得无比怪异,李呈死死的盯着徐经,握剑的手十分沉稳。而徐经则是面色一变再变,似乎心有不甘。
而他发现洪四滔一直在给他递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