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短短几日,再来菡萏院,迟莺明显感觉这儿的人少了许多,半个乐室都空荡荡的。
明月还是独独一身粉衣,鹤立鸡群的模样,看到迟莺的时候,她视线有一瞬的停留,很快就移开了。
迟莺在人群里环顾一圈,总算看到了阿柔,阿柔的位置已经排到了最末尾的地方,很不起眼。
她好似又瘦了一些,和以往一样,低着头拨弄琴弦,似是察觉到了迟莺的目光,她抬头看了过来。
而迟莺也正好看到了她的脸,她只是有些瘦,索性气色还不错,迟莺便也松了一口气。
她既已为阿柔冒险,自是希望阿柔好好的活着,这样才不算枉费了她的努力。
就是那李书…
现如今只是被关押了起来,怎么处置沈观澜那边还一直没有定论,这让迟莺心里很是不爽。
她冒这样大的险给阿柔报仇,可不是只为了把李书关押。
乐姬们又开始一个个的出列抚琴,迟莺本就对这些附庸风雅的玩意儿不感兴趣,从菡萏院离开,不用在日日练琴,对她来说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
现在听着这琴音,迟莺神色一直恹恹的,目光一转,却看到程诺此刻黑沉着一
张脸,眉头几乎皱到了一起,眼睛里也好像有些嫌弃。
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菡萏院大多数女子都害怕程诺了。
在菡萏院的程诺,好似确实比寻常要凶一些。
但迟莺却有些不理解,菡萏院美人如云,琴音飘渺,程诺怎么就如此嫌弃?
似是察觉到迟莺疑惑的目光,程诺突然压低声音道:“聒噪。”
两个字像是吐槽,又像是解释,瞧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迟莺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下一瞬,她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捂住了嘴巴,可还是晚了,沈观澜的视线已然望了过来。
迟莺有意识的去避开沈观澜的视线,她慌忙低头,摆出幅乖顺的模样,试图蒙混过关,却听沈观澜道:“站过来。”
沈观澜话一出口,悠扬的琴音瞬间停了下来,正在抚琴的乐姬神色一怔,随即神色惶恐的抱琴上前两步,瞧着她的动作,迟莺默默的将迈出去大半的脚收了回来。
她知道沈观澜叫的是她,但她只想和他撇清关系。
迟莺的小动作被沈观澜看的一清二楚,见她格外自觉的收回脚,沈观澜没忍住嗤笑一声。
在避开他的事上,她倒是做的极好。
“王爷…”那名乐姬迟迟等不到沈观澜的下一步吩咐,她忍不住小声提醒了一句。
沈观澜又扫了迟莺一眼,才转头望向了那乐姬,乐姬脸上好似还带着几分窃喜之色,虽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时不时偷偷朝他瞥过来,让他无端心里生厌。
沈观澜不耐的摆了摆手,他道:“之前本王便让祁裕警告过你们,既是留在菡萏院就安心练琴,不要生些旁的想法,是祁裕讲的还不够清楚吗?”
他突然发难,菡萏院所有的乐姬都慌乱跪地认错,周遭瞬间乱作一团,而祁裕却神色讶异的朝着沈观澜看了过去。
王爷对府里的下人称得上态度温和,几乎不会这般大规模的立规矩,怎么今日…
祁裕的视线不加掩饰,沈观澜愈发烦躁,他按了按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突然伸手,将迟莺拉到了他身边的位置。
视线稍稍一垂,便能看到少女那鹅黄色的裙摆,心里的那份躁郁总算散去许多。
轻缓的琴音又一次响起,沈观澜状似无意般开口道:“那李书最近如何了?”
“还在浮雪居关着呢,他嘴巴硬的很,一口咬定是菡萏院的姑娘引诱于他。”祁裕道
。
“那你呢?你如何认为?”沈观澜问,他的视线夹杂在琴音里,不那么清晰。
祁裕被问的有些懵,却还是道:“李侍卫毕竟是陛下那边赐下来的,菡萏院那些不安分的女子既是都已清理干净,属下觉得此事如此揭过去便也是了。”
对于祁裕的话,沈观澜并不发表意见,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拿手撑着太阳穴,视线却不加掩饰的望向了迟莺。
“凭什么揭过去?便是菡萏院的姐姐们有错,难道李侍卫便彻底干净吗?祁管事凭什么将错处全推在女子身上?”
迟莺还没有说话,阿柔猛地站了起来,平日里胆小怯弱的她难得大声说话,字字清晰,她的视线遥遥的向祁裕望来,她咬着牙,双手握成拳,明明胆小,此刻又格外的倔强。
“王爷,阿柔说的不错,李侍卫多次哄骗菡萏院姑娘,不该因为他自己的一面之词便将此事撇干净,请王爷明察。”
“请王爷明察,严惩李侍卫。”
…
阿柔话音落下,明月回头看了她一眼,猛的在沈观澜脚下跪了下去。
紧接着菡萏院的姑娘们齐齐跪了下去,便是一向严肃的李嬷嬷亦跪在了沈观
澜脚边。
请求声此起彼伏,在这一刻,惩治李书好似成了菡萏院所有姑娘共同的愿望。
“王爷…”看着这一幕,祁裕脸色有些僵,他想解释,却被沈观澜一个眼神制止,沈观澜慢条斯理的道:“是吗?那你们说该如何惩治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