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莺和姑娘们离开之后,祁裕背后出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打开,沈观澜的身影出现在祁裕面前,祁裕忙跪地行礼。
沈观澜视线越过祁裕,看向了地上烂泥一般的李书,最后在那支插在李书脖子上的金钗上停住。
他抬脚越过了祁裕,一步一步的走向李书,刺鼻的味道让他皱了皱眉,他还是弯下了腰,伸手拔下了那支金钗。
温热的血从李书脖子上喷涌出来,沈观澜眼睛里闪过几分嫌恶,他轻轻擦拭掉了金钗上的血,似自言自语般:“第二次了。”
“王爷,您说什么?”沈观澜的声音太小,祁裕并没有听清楚,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沈观澜只是摩擦着手上的金钗,眼睛微微眯了眯,上次当掉他的玉簪,这次丢弃他的金钗,她当真没把自己当回事。
金钗被他妥善的收进袖子里,视线这才看向祁裕道:“记得你上次说她有个心上人?”
沈观澜话题转的有些快,祁裕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蕊姬刚被王爷带回来时,王爷曾让他去查过她,调查的结果里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平日里身边只有个老嬷嬷伺候,在家里几乎没有
什么存在感。
至于她那个心上人,也只是老嬷嬷的儿子,祁裕记得上次提起的时候,王爷根本没有在意。
“去查一查,她同那个人的事。”沈观澜道,他话音落下,就察觉到了祁裕疑惑的视线。
沈观澜眼睛微暗,并不做解释。
让人去查一个女子的感情史这代表着什么,沈观澜如何不清楚?袖子里的金钗好似发出了滚烫的温度,他在心里忍不住厌弃自己。
…
从浮雪居出来,经过阳光的照耀,方才还被恨意充斥着的少女们脸上纷纷露出了惧色,阿柔更是颤抖着身子往迟莺怀里缩。
迟莺轻轻拍着阿柔的肩膀,她没有说什么,视线打量着周围的几个女子。
之前没有细想,现在她隐约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
她不是没有在菡萏院待过,菡萏院的姑娘们平常多的是明争暗斗,像现在这么团结还真是少见。
似是察觉到了迟莺的疑惑,还是明月开口解释道:“之前李书的事一出,王爷就命人清理了菡萏院,有些确实和府里侍卫两情相悦的女子,王爷便允了她们成亲,还有的便是被李书那样的畜牲哄骗了的,皆被送去
做了最低等的下人。”
“大家好歹都是菡萏院里的姐妹,痛恨李书也是应当的。”
明月话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阿柔。
和李书有关的姑娘都被清理的干净,阿柔是唯一留下来的女子,明月不太清楚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也知道这和蕊姬脱不开干系。
也难怪阿柔如今如此依赖蕊姬。
明月忍不住想,阿柔出事的时候,自己也想过给阿柔报仇,可是她真的能扳倒李书吗?扳倒李书后能保下阿柔吗?
无数想法在明月心里掠过,明月不自觉的又看了看迟莺,之前在菡萏院,她就曾将蕊姬当做最大的对手。
后面蕊姬离了菡萏院,久久听不到她的消息,明月便无意识的忽略了她。
现在…
明月想,如果蕊姬依旧要进宫,那么她依旧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听了明月的解释,迟莺只是点了点头,并没什么回应,一行人到了菡萏院门口,阿柔还依依不舍的攥着迟莺的衣袖。
迟莺又握了握阿柔的手,她说:“阿柔,你再等一段时间,我很快就能来接你。”
听到她的承诺,阿柔这才缓慢的点了点头,在进入菡萏院之
前,她轻声道:“蕊姬姐姐,你一定照顾好自己。”
沈观澜那边没什么命令,迟莺便回了清霜园,她才刚到清霜园门外,就听到一阵喧闹,院子里林管事带着一众小厮正在往小厨房里搬东西,许嬷嬷则诚惶诚恐的站在廊下,连话都不敢说。
直到在门口看到了迟莺的影子,许嬷嬷才快步跑过来叫了声小姐,随即她目光下移,便看到了迟莺裙摆上的血,脸上的欣喜瞬间僵住,逐渐转化为了惊恐。
这样的血色许嬷嬷太熟悉了,当初在迟府,她就不止一次替小姐清理染血的衣衫。
瞧着许嬷嬷惊恐的神色,迟莺已经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赶在她开口之前,迟莺便冷眼扫了过来,许嬷嬷的话卡在嘴边咽了下去,视线却焦在了迟莺的裙摆上。
这儿可是王府啊,也不知道小姐又做了什么疯癫事,许嬷嬷不敢乱说话,却无法控制大片的寒意在尾椎骨袭来。
大堆的东西被搬进了小厨房,林管事带着一众小厮出来,脚步在迟莺身边停住。
这还是迟莺搬到清霜园来第一次见到林管事,四目相对,林管事眼睛里的阴狠清晰的刺入迟莺
的瞳孔,迟莺混不在意他的眼神,还对着他微笑道:“今日劳烦林管事了。”
“呵,还以为你得了王爷青眼,原也不过是个厨娘。”林管事冷声嘲讽了一句,眼睛里的怨恨几乎要化为实质。
这女子杀了他的女儿,不仅安然无恙,还到了王爷身边,林管事便是想要对她动手,也得掂量掂量她在王爷心里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