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蛮子头人径自一愣,这个娃娃蛮语如此纯正、流利。莫非,他非汉根?
之前仅凭他头发,就做出判断,显然太过简单了。
要知道,好些大头人家的继承人,是要去汉家官府坐卡当人质的。
他们那些质子不止头发,就是生活习惯、说话方式等,都是被强制改从汉俗了的。
前不久,就有这种质子,满期回家支,半路即被误认汉娃给抢了。而且因质子反抗,还被杀死。
就因此,引发了两家支火拼,双方死伤无数,致两家支从此败落。
想到这儿,头人几步冲到邓文富跟前,挥手让武士站开,向邓文富问道:
“你不是汉根?”
“我不是!”邓文富回答得果断、坚决。
“可你这头发?……”
“这头发咋啦?汉呷们给弄的。”
这样,头人算是确定下来:这肯定就是个质子!
“你是哪家的继子?”头人再问道。
蛮家称继子,就是家支大头人的继承者,而不是汉家人口中的过继之子。
对此,邓文富当然懂得,但他这时,却不敢胡诌了。
对方可是一寨头人,对这一地区各家支大头人姓氏、谱系了如指掌,说错了,同样死路一条。
“丁家的!”
邓文富临时起意,说出来个这片地区估计没有的姓氏,让头人去想、去查,这样,就给他自己争取了时间。
“丁家的?”
头人果然不知有这么个姓氏的家支。
元明清三代,朝廷推行改土归流,实行吐司制度,实现了对各少数民族地区的有效管理、和统辖。
清后期,朝廷衰落,这个地区土司制度瓦解,先后兴起大的家支上百家。
所以,邓文富想错了,也赌对了。
就这个大坪子头人,对周边家支了解到数十个都是很了不起了,整个地区,数万平方公里,上百家支,他怎么可能全部了解?
“丁家,是哪个地方上的家支啊?”
“很远很远地方上的家支!”
“你叫啥名?”
“我啊?”
已将功法运行一周天,邓文富感觉可以聚力于手臂,挣断绳索了。可是,对于脱捆之后,要将头人及头人身边俩武士一下子干翻,他还没这个信心。
“先给我松绑吧。然后,我才告诉你。”
“给你松绑?你倒是说得轻巧。”头人笑了,笑得阴沉。
“即使你是一家支继子,丁家?老子都没听说过,必竟某个旮旯小家支,我们罗洪家还怕它?”
“所以呢,以你偷吃我家大头人食物这事,杀你,就是名正言顺,你家支都并不会知道!”
“说出你名!老子不杀无名黑骨头。”
头人就是吓唬邓文富,你一小屁孩,桀骜不驯,老子先杀杀你锐气!
实则,他已打消了杀死这小子的念头,乱世年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引火烧身,傻子才干这种傻事……
“我是丁家阿惹。阿惹,你惹不起的惹!”邓文富那目光愈加冷厉、凶狠。
“阿惹就阿惹嘛。小家伙,你凶啥?”
头人不由得退后两步,心里打鼓,这么小个娃,哪来这么股凶戾之气?
“嘣……”
也就是头人这一退后,带动着他旁边的武士也闪开了去,邓文富聚力于双臂,一爆发便震断了绳索。
“你不给解,我自解!”脱捆之后,邓文富活动着双臂,吼道:
“本想给你个机会,可是,你还推三阻四,就是不愿意。”
“这下好了,我可以不留情面,立刻、马上,取你性命之后,当着你的子民,宣告你的罪状!”
头人、武士,不远处的白蛮们……所有人都是呆滞着的。
羊毛绳子的结实度,他们这些人,人人清楚。
这小孩!竟然一下子就给弄得断成数截?
哦!若非神,谁能做到?
最起码,他有神助!
……
经邓文富这一豪吼,头人首先回过神来。
“丁家阿惹啊,刚才逗你呢,我正准备给你解开绳索……”毕竟头人,脑袋够用。他讲的其实也是真话。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一家支继子,远交近攻嘛,送你回去,你家支肯定酬谢我数百坨银子……”
“谁跟银子有仇呢?丁家小哥,你说是不是?”
邓文富听着头人说话,侧头看眼另一柱子上的罗阿牛。见他仍沉醉,犹如死猪,便打消了立即动手的念头。
虽然对方人多,打起来后自己未必吃亏。可是,仍在宿醉中的罗阿牛呢?乱战之中,没法保护得了他啊。
“丁家阿哥,你家支地盘离此多远?哪个方向?”不等邓文富回答,头人继续说道:
“待我们钉死……哦,干脆直接割下罗阿牛头颅,直接派人送去红莫梁子……天亮之后,我亲自送你回家!”
“我的家乡,名叫老鸹岩。山崖下面有泉水,名叫葡萄井。”
“我这么一说,你该知道我的家乡是哪里了吧?”
邓文富要用另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