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红霞趁机把女儿喊进灶房里,点着人脑门说,“咋就那么馋,就没想过留一些,一下子就都给霍霍光了。”
大妞捂着脑门不解,“妈,你不是说给我和二妞的么。”
姚红霞说:“别人上咱们家做客,能拿点出去招待,啥好东西都往里口袋里放,小自私鬼。”
大妞闷闷的没再说话,喊二妞进来,把姐妹两兜里面的陈皮条全都掏出来放灶台上,扭头就跑了。
“拉着个脸给谁看”姚红霞背着老三嘀嘀咕咕,“给你们买东西还落不到一声好。”
老三蹬着腿不愿意在背带里头。
可人家秋玲帮着带了那么多天的孩子,姚红霞做不出再叫人帮忙的事来。
虽说是主动过来做饭,可她也累啊,而且还背着个小的。
人看着外头大妞扑进婆婆怀里头要抱抱,一点也没有要过来帮忙的意思,只能自怨自艾的叹了口气。
别人家吃饭咋样老牛家不知道,但孩子们上学的时候老师都教了,饭桌上不能说话。
老牛家着实是做不到啊
也就徐春娇稍微变了下规定,吃饭不许骂孩子,夫妻两也不能对骂。
所以老牛家的饭桌上向来热闹和谐。
能叫一桌子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人停下筷子的也就一次。
在大家外出的时候,老姚头买缝纫机了!!!
姚红霞第一时间想的是给那老寡妇买缝纫机,惊得没了胃口!
秋玲摇摇头说不是,老姚头自己用的。
人给家旺缝缝补补愣是忙活出了兴致。
“那会他说要去黑市上买工业票的时候我们还都没当回事,没隔几天他跟生产队借板车,还真把缝纫机给买回来了,说是以后给孩子们做衣服和缝补方便。”
“那老寡妇也以为缝纫机是买给自己提亲的,过后还真来到咱们生产队看缝纫机,老姚头那会踩缝纫机正踩得兴头上呢,瞅见对方来了还一脸莫名其妙的问人家来干嘛,难道婚事不是已经吹了么。”
“那老寡妇不答应,还领着几个儿子过来闹,老姚头拎着一晚上没倒的夜壶就浇了那几个人满头满脸。”
秋玲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叨叨那一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吧,社员们为了吃到完整的大瓜愣是站在外头喂了好久的蚊子。
姚红霞问闺女,“有没有听外公的话?”
两闺女笃定点图,大妞捂着心窝子,“我们很乖的。”
黄水仙笑着说:“看来你爸真是会带孩子。”
孩子们的眼神就有点儿放空。
大妞嘴皮子动了动嘴皮子,欲言又止。
大人去外地的第二天,月光太亮了,外公又没有钟表就以为是天亮了,来喊他们去上学。
四个小孩都没睡醒,看到外头天确实亮以为迟到了,急匆匆的背着书包步行到学校。
走到学校一个人影都没瞧见,传达室的挂钟显示00:40。
他们好慌,赶紧又往回跑,走半路月亮也叫云遮住了,乌漆嘛黑的可吓人,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打小到大没这个时间点在外头走,她们摸了户人家放在外面的柴火剁依偎着打算睡到天亮了再去学校。
还没睡着前方就出现手电筒的灯光,那亮光扫射几下就照了过来,意识到认错时间的外公总算找来了,还喊:“是不是大妞啊?”
牛建国也是一声叹息,那会他已经完全清醒了,还问了一句‘你猜’,后来还挨了一顿无情批评呢。
秋玲也道:“晚上有好几回都过来给孩子们盖被子”
几个孩子就更无奈了。
老姚头盖被子的动静很大,就是把整个被子抡起来重新整理一遍然后扑到他们身上。
弄十回他们必醒九回
老姚头次次来看孩子们次次都睁开眼睛就骂‘怎么还不睡觉,现在都几点了!!”
带孩子是很费劲的,孩子们知道要感恩,饶是各个都带大眼袋,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宁愿亏心也不说一句不好。
老姚头居然成为了先锋生产队第一个拥有缝纫机的社员,而且还是自家的亲戚,这叫出远门的几个头一回后悔离开得不是时候,没有亲临现场,只是听肯定少了几分生动。
饭后,姚红霞带着家旺就往娘家走,和要回学校宿舍以及回荒屋的老太太都是一路的,加上狗和猫,愣也是一大帮子人。
荒屋大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荒屋,那些向日葵啦,小菜地啦,后院种下去的玉米死得透透的。
有人提着尿壶路过,凑近了看高兴的喊都回来啦。
柳月梅站枯萎的向日葵边上叹气,“亏我还天天过来浇水,想着好不容易种起来的作物不能不管啊,可还是没活成,可见有人气多重要啊。
进了屋开了沼气灯,冷不丁听见燕子叫,众人齐刷刷抬头。
之前牛进仓闹肚子上卫生所的那一个晚上就逮到了一只燕子,回来的时候放生了。
那燕子似是铁了心要在荒屋盖屋子,徐春娇领着儿媳妇们去外地的那一天都瞧见这燕子呷小树枝飞进飞出的。
这会半个多月了,愣是只盖了个底啊。
徐春娇走时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