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雪来到堂前和林娇说了几句,林娇猛地瞪大了眼睛道:
“真的?我真能不跟着他了?义绝?”
“没错!”
苏霁雪笑道:“你今日就能搬出来住在我那,可要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不回去了,我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那里的东西都是脏的!”
林娇赶紧摆手,她的反应很激烈,满脸都是恐惧惊慌。
显然,郑超然还有那个所谓的家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林娇看着她,眼泪滚滚而下,抽泣道:
“苏姑娘,谢谢你,谢谢你,你的恩德,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完。”
苏霁雪心里也是发酸,赶紧宽慰道:“不必如此,你搬去我那里住下,那郑超然再也不敢招惹你。”
林娇听了,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
她忽然跪下,冲着堂上北辰萧的方向连连磕头,几乎要哭的瘫在地上。
哭声凄惨,似乎心里无尽的委屈在此刻才释放出来。
北辰萧听了,也是唯有叹息。
……
苏霁雪走了之后,北辰萧陷入了沉思之中。
这件事第一步,肯定是要让林娇和郑超然义绝。
这个流程必须得走,而且还不能很隐秘。
因为根据苏霁雪的说法,之前林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数百人都听到了。
而且这些女人回去之后怎么可能不议论?
等他们的男人从军营,从工坊回来,她们又怎么可能不说?
也就是说,这件事最晚到今天晚上,就已经会传遍腾云城了。
既然这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那自己若是不声不响处置,让林娇悄无声息搬到苏霁雪那里去,未免名不正言不顺,会有人议论。
不需要百姓知道的,那就不让他们知道。
但是这等事,很显然是需要他们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对于腾云城来说,还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是腾云城成立以来,真正意义上闹得沸沸扬扬,声势甚大的,第一起民事案件。
由此就更得慎重。
北辰萧也是沉思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认识到,这件事情,代表着一个开端。
而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则是作为日后如何处理这等事情的一个标准,一个标杆。
对于处理民事案件,是严格按照律法行事,还是根据上位者的个人喜好行事,从这一件事上,就能大体看出一个端倪来。
而北辰萧,现在是在树立一个标杆,一个准则。
他扬声道:“来人,去把郑以台叫来。”
堂下家丁应是,其中一个快步离去。
郑以台办公的所在就在王府右手边的令史衙,不过是一墙之隔。
令史衙和守备衙都在王府隔壁,前院的墙上都有小门相通,方便这两边的办事官吏有何情况前来禀报问询,也方便北辰萧时不时的过去检查一番。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郑以台便是匆匆赶到。
北辰萧没说闲话,直接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体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己的顾虑。
他看了郑以台一眼,问道:“以你想来,此事应该如何去办?”
郑以台今日穿着一身青色的圆领长衫,腰系黑色丝绦,皂靴白袜,头上戴着一定黑色的吏巾。
郑以台现在乃是腾云城最高文官,也是令史衙的第一号人物。
郑以台沉吟片刻,道:“王爷,属下以为,应该……”
他凑到北辰萧近前,低声说了一番。
北辰萧点点头:“便如此去办。”
“属下明白。”
郑以台应了声是,便是告辞离开。
等他走后,北辰萧又是着人把杨楷叫了进来。
不多时,一阵铿然甲叶撞击的声响中,杨楷大步来到堂下,抱拳行礼,高声道:“王爷,属下奉命前来。”
“进来吧!”
“是。”
杨楷比之前似乎黑了些,也瘦了些,可见这些时日事务繁多,恐怕是颇为的疲累。
但精神却是出奇的好,一双眸子炯炯有神,走路带风,整个人从里往外满满的透着都是生机精力。
他最近日子过得挺舒坦,这个舒坦,指的是心里,而不是身体。
实际上,大营事务繁忙,各种事一件件递上来,除了处理这些日常事务,还要每日巡营,检查操练,白日检查内务等等。
他和江常罗同三人是颇为疲累的。
但内心,却是前所未有的通达舒畅,因为手中有权,手下管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言出令行,众人哄诺,无一胆敢违逆。
对于男人来说,权势带来的满足感,是任何东西都取代不了的。
所以古代被迫辞官或者被贬官的那些人,往往都会郁郁而病。
这就是因为权势没了,心里就堵了,不舒坦了。
多半不是身病,而是心病。
北辰萧看了他一眼,笑问道:“方才巡营去了?”
“是,看了一眼那些崽子们。”
杨楷笑道:“现下都在训练,熟悉各自首重兵器如何操控使用,方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