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
“这是什么东西?”
卫烁凑到桌前,看着凌曦从翁珊家废弃的谷仓中搜出来的牛皮卷发愁。
“该不会是哑巴胡乱画的吧?”
景煜也站在桌前,凝视着这一堆简单却无序的线条。
“这些笔画粗细均匀,绝不可能是手脚筋被人挑断的哑巴所做。就算是,也是他残疾之前就画好的东西。”
凌曦同意对方的观点,“下官在回城的途中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无头鬼连续作案多起,哑巴能把这东西藏在废弃的谷仓中,肯定别有用心。它一定与凶手的身份有关。”
“凶手的身份?”卫烁愁眉苦脸地思索了许久,“难道这些是什么文字的笔画吗?”
“不像。”
众人分析了一阵都没得出结论,只好暂时停下来休息片刻。
期间凌曦走到院子里散心,抬头看着空中的鸽子飞来飞去,发出咕咕的响声。
恰好这时景煜跟出来,与她并肩而立。
“怎么突然想到去翁珊的家里找线索?”
凌曦没有回视,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些鸽子。
“只是想到哑巴之前在谷仓里躲了好几个月,都不肯逃离莿州城,应该是心中放不下女儿。哪怕是为了女儿的安全,他多少都会留有后手。”
景煜淡淡一笑,眸底流露出欣赏之色。只可惜凌曦一直望着天空,并没有来得及捕捉到这一抹温柔。
“唯一让我想不通的是,这些身带羽蛇刺青的杀手,为什么都聚集在莿州城内。既然都知道无头鬼在一一寻他们灭口,为什么不逃走呢?”
“一定有什么东西,把他们困住了。”景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空中自有飞翔的鸽群,“就算是这些飞鸟,表面上看着无拘无束,但谁又知道不是人为饲养?到了夜里,还是得按照主人的指令返回巢
穴。”
景煜的话传入耳中,无意间触动了凌曦的思绪。
“你说什么?”
“我说,有什么东西把这些杀手困住了。”
“不是,后面半句。”
“……青鸟归穴?”
凌曦豁然开朗,激动之下一把拽住了景煜的手腕。
“我知道了!牛皮卷上的线条不是笔画,而是地形!”
她快步返回屋内,将宣纸铺在牛皮卷上,誊下了那些奇怪的线条。然后把它与莿州城的舆图叠放在一起,对着窗外的光线仔细观察。
景煜上前帮忙,将舆图拿在手中。凌曦就只需要将宣纸上的线条与舆图的街道一一比对。
“有了!”
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凌曦都能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原本毫不相干的几条线,找到与舆图中的一一温和的街道后,框出了一处住所。
凌曦与景煜对视一眼,立刻决定前往调查。然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出面迎接的却是一名妇人。
“民妇参见几位大人。”
卫烁扫了她一眼,“把你们家的人都叫出来问话。”
妇人提着衣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启禀大人,我家夫君近日受了风寒,一直卧床不起。”
卫烁哪里会因此就放过对方,直接大手一挥,身后的衙役们就鱼贯而入。
这家人住的是个二进院的宅子,前面住的都是些奴仆家丁,很快就被官差赶出来聚拢到院子里。
凌曦与景煜直奔内院,沿途的丫鬟们惊叫着逃跑,却被衙役一一拿下。
抵达主屋后凌曦发现房门紧锁,便对朱捕头使了个眼色。
朱捕头也是因为哑巴之死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此刻毫不犹豫地踹开房门,握着佩刀就冲了进去。
“啊!你们是谁?”
一名男子只穿了一层薄薄的里衫,刚从净房里走出来,头发上还带着明
显的潮气。
对方骤然看到朱捕头等人带着佩刀闯进自己屋子,吓得脸色巨变。
不等他反应过来,朱捕头就亲自上前反剪了男子双手,将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官府办案,老实点儿!”
听到他这么说,男子的脸色更差了。
“小人愚钝,不知犯了什么错?”
凌曦与景煜走进屋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他这句话。
“你就是万良?”
在卫烁召集人手的时候,凌曦已经派人从衙门找到了这家人户籍信息。
此时男子的后脑勺被朱捕头死死按着,脸颊贴在墙壁上,只能用余光勉强看向门口的方向,注意到询问自己的竟然是名容貌俊美的青年男子。
瞬间的愣神后,男子惶恐地承认。
“小人正是万良,不知诸位大人驾临,所谓何事啊?”
凌曦扫视对方,首先注意到的便是男子的身高身形。虽然大腹便便,但高度却与之前被害的死者相似。
“本官现在怀疑你与无头鬼连环杀人案有关联,特来查证。来人,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了。”
这是检验刺青的必经环节,朱捕头已经轻车熟路,三两下就把万良剥了个精光。
万良象征性地抵抗了两下,最后两拳难敌四手,只能羞愤地捂着重点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