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整个案件已经梳理清楚,耶律夜天暂时收押在大理寺监牢当中。
景煜拿着卷宗,神情却有些凝重。
说到这个案子的细节之处,沈逸航的情绪就变得亢奋且暴躁。
“耶律夜天杀人证据确凿,对方也在受审过程中承认了罪行,完全可以定罪!大人,下令张榜吧,将这个畜生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景煜没有立刻下令,而是慎重地说道:“耶律夜天乃是西凉皇族,此事本官须得奏报皇上。”
沈逸航闻言略显得有些不悦,“大人您可不知道,耶律那小子可嚣张得很!一开始还企图蒙混过关,把罪名推到别人头上。要不是有凌曦在场,完美还原了他作案的过程,他恐怕至今还逍遥法外。”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本官并非不治他的罪,只是此人身份特殊,大理寺须得向皇上通报。”
沈逸航还想说什么,凌曦拽了下他的衣袖。
“一切听景大人的安排。你也知道耶律那小子嚣张跋扈,不把我们大理寺放在眼里。如果皇上能够开口,他就算是想仗着西凉国的皇族身份,也得低头认罪。”
说到这,凌曦反而有些担忧景煜。
“只是此事由大理寺挑起,若是西凉国那边施压的话……”
景煜是大理寺卿,无论大理寺做出什么决定,最终都是由他负责。
注意到她眼底那抹淡淡的忧虑,景煜眼神从严肃转为柔和。
“启盛国律法严明,只要耶律夜天犯了罪,就不可能让他逃脱惩罚。大理寺不会放任不管,换做其他部门也不会退让。
这是启盛国的底线。”
听他这么说,凌曦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地。
此事严峻,景煜当即下令备车入宫,连同沈逸航也一并前往。
凌曦留在大理寺中坐镇,刚喘了口气,就听到下面的人来报。
“启禀凌大人,翠香楼的老鸨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凌曦闻言蹙了蹙眉,他们昨日突审耶律夜天,直到入夜时分才让对方彻底松口认罪。
老鸨作为报案者兼人证,都是在昨晚入夜之后才被放回翠香楼。这才不过几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
“把人带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老鸨扭着腰被带到凌曦面前。对方一现身,脸上就堆起了谄媚的笑意。
“小人见过凌大人!”
“起身吧,你来可是有事?”
老鸨扶着腰站起身来,先
是心虚地笑了两下,才试探性地开口道。
“其实今日小人过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请大人做主。”
“你且说来听听。”
“关于烟波这个案子,耶律公子的下属今早派人来翠香楼与小人仔细谈了谈。他们说愿意支付赔偿金额,替烟波收敛尸首并且赔礼道歉。同时也希望小人能够收回对耶律公子的讼书。”
凌曦闻言眉头一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收回讼书?”
“是这样的,其实烟波家中还有个弟弟。去年她母亲过世,留下年纪不过十一岁的幼弟。逝者已矣,但生者还得活下去。
小人想过了,与其和耶律公子一直打官司,不如双方何解。他们愿意向烟波的弟弟支付赔偿,并且为烟波置办后事。
如此,也算是对烟波有了交代。所以……”
“所以你收了对方多少银子?”
凌曦眯起眼睛,视线瞬间变得锋利。
“耶律夜天的手下花了多少钱,才堵住了你贪婪的心眼?让你做出此等枉顾人命,藐视律法之事!?”
她重重拍了一下身前的案桌,吓得老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息怒,息怒啊!”
“昨日本官前去翠香楼查案的时候,耶律夜天就曾提到过,你是因为狮子大开口向他索要钱财不成,才派人前来大理寺报案。
本官忙着审查凶手,暂且没有空追究此事。若是查出你却有此等行为,完全可以将你判作此案的共犯处置!”
“大人冤枉,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
老鸨吓得两股战战,那张涂了厚厚脂粉的脸因为惊恐而扭曲出滑稽的表情。
凌曦冷嗤,“你最好不敢,否则本官决不轻饶。”
然而老鸨跪在地上缓和了片刻之后却又重新抬起头来。
见她并没有退下的意思,一旁的衙役见了不悦地呵斥道:“还不快走,留着在给咱们大人添堵吗?”
老鸨支支吾吾了两声,忐忑不安地说道:“其实小人并非贪图那些胡人的钱财,烟波好歹在我手下也有好几年了,她如今死得凄惨,小人心里也难过。”
原本已经在看其他卷宗的凌曦闻言,分了一丝眼神给对方。
“难为你还有良心。”
老鸨强大的心脏自动忽视了凌曦的嘲讽,自顾自地伪装出一副委屈得模样。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耶律公子昨日从咱们香萃楼被捕,今日就有好
些胡商派人前来问询警告。
小人只是担心,若是耶律公子被定罪,那些胡商会把仇怨发泄在我们香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