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冗长的沉默让人生出阵阵寒意。
沈逸航见势不妙,赶忙上前解释。
“凌兄,这主意虽然是唐司务想出来的,但却是我下令执行。你要是觉得不妥,对我发脾气就行了,别为难唐司务。”
“沈少卿的意思是下官不该无理取闹,苛责属下?”
沈逸航猝不及防对上凌曦的眼睛,被她眸底冷漠的神情冰得心头一颤。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沈少卿是什么意思?且不说唐司务出的主意把我耍得团团转,就拿这些桌椅来说,未经我的允许擅自闯入我的书房,按照大理寺法规就该受罚。
唐司务上次自作聪明就差点害惨了朱捕头,这次又拖得众人下水,难道沈少卿也觉得无所谓?”
听到凌曦这番话,众人才惊觉不妥。
虽然是沈逸航下令置换的桌椅,但的确违反了大理寺的规定。甚至在挪动书桌的同时,他们不少人还帮着收捡了凌曦桌上的公文卷宗。
但凡参与了这件事的官差,此刻一个个额头都渗出了冷汗。毕竟若是凌曦严格追究下来,这可是要丢饭碗的事情。
一想到这,便有人绷不住跪地求饶。
“小人一时糊涂
,请凌大人息怒!”
“请凌大人息怒。”
眼看着自己带来的这些人接二连三地跪地求饶,沈逸航的脸面也绷不住。
“凌曦,你这是干什么呀!大家这么做都是为了给你庆贺,你何必上纲上线。”
“沈少卿这话说得,下官只是口头提点一下唐司务,又没说要追责,您急什么。”凌曦说着回头扫了一眼匍匐在脚下的唐锦骅,眼眸幽深道,“况且就算要追责,也是找罪魁祸首。”
唐锦骅听懂了她的暗示,再次郑重叩首。
“小人愿一力承担今日罪责,请凌大人发落。”
“一力承担?”凌曦禁不住嗤笑出声,“也对,所谓虎父无犬子。唐司务是唐副将的儿子,背后还有镇边大将军作为靠山。
今日这罪责若是落在别人头上,就算是引咎辞官,也得脱层皮才能走出大理寺的门。
但若是换成唐司务,顶多也就是训斥两句。说不定还能在别人心中搏个仗义贤名,倒也不亏。”
沈逸航愣愣地盯着凌曦精致的侧颜,通过她这番话想起之前凌曦对朱捕头的叮嘱。
大家生来就有不同的身份,所谓的公平并不存在。
上次是凌曦出面力保朱
捕头,才平息了事态。这次事件涉及范围更广,就算是他出面也未必能善终。
就在沈逸航惊出一身冷汗的时候,景煜带着人突然出现。
“都在干什么!?”
当熟悉且富含威压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现场众人心头皆生出同一种想法——完了。
景煜拧眉大步走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满地的桌椅残骸。
“这是怎么回事?”
话刚问出口,现场的静默更深。
大家面面相觑,视线都不约而同聚焦在了唐锦骅的身上。毕竟对方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一人承担罪责。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唐锦骅却只是跪着不吭声,完全没有主动承担责任的意思。
景煜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冷声质问沈逸航。
“沈少卿,你来说。”
被点到名的沈逸航心脏高悬,硬着头皮解释到:“回景大人的话,这,这是误会。我们原本是想着替凌寺正更换新的桌椅,没想到不小心弄坏了原本的桌子。”
景煜眯眼,脚尖点了点地上断掉的桌腿。
“不小心弄坏?你当本官的眼睛是瞎得吗?”
按照唐锦骅的计划,他们为了一开始激怒凌曦,故意将桌椅砸得四分
五裂,没几个人合力动手怕是达不到这个程度。
沈逸航咽了口唾沫,额头渗出薄薄一层冷汗。
在景煜紧迫的视线之下,他自知逃不过审问,犹豫了片刻便垂着头准备交代清楚。谁知他刚开口,凌曦就将话头抢了过去。
“回大人的话,沈少卿为了庆贺下官来到大理寺满一周年,特意为下官准备了新的桌椅。而按照下官家乡的习俗,旧的桌椅中存寄了过去的霉运,需得砸毁方能为主人带来好运。”
凌曦垂眸扫了眼地上的桌椅残骸,恭敬地拱手道:“所以这些桌椅是下官请沈大人帮忙处理的,还请大人息怒。”
景煜抿着唇深深看了凌曦好一会儿,俨然是瞧出她是在替沈逸航等人开脱。
“那你可知,这些桌椅乃是大理寺内部资产?若人人都像你这般,那日后新来的官员岂不是要趴在地上办公?”
凌曦不慌不忙地解释,“下官已经自掏腰包重新定制了一套新的桌椅,等过两日就送回库房,填补上空缺。”
“……”
景煜沉默了片刻,本想将此事追查到底,但顾念今日是凌曦来大理寺一周年的好日子,破天荒地草草揭过。
“沈
少卿,在场你的官职最大。出了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即便是事出有因,你也难辞其咎。”
沈逸航咽了口唾沫,立刻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