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学士倏然大怒,使得现场的气氛陡然将至冰点。
在这让人尴尬得脚趾抓地的沉默之中,紧闭的厅门终于缓缓开启。
只见一名身着麻衣的中年男子徐徐踱步而出,面容俊逸,身姿挺拔。既散发出文人的书卷气又不失杀伐果断的凌厉。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这名男子身上雄浑且复杂的气势中时,凌曦已经开始恭敬行礼。
“先生毋恙。”
她的话就宛如一个开关,重新点燃了现场的气氛。
“这便是怀古先生!?”
“老天开眼,总算让我见到怀古先生了!”
“真是不枉费我等在府邸外守了三日。”
喧闹声中,怀古先生抬起手来示意众人安静。他的视线先是落在凌曦身上,紧接着才移向旁边的廖学士。
“你就是连输三局,还心生不甘的廖学士?”
在对上怀古先生眼神的瞬间,廖学士心中打了个突。
他听闻对方在学识上造诣匪浅,原以为是个和善好相与之人,却没想到气势如此之盛。
悄悄咽了口唾沫,廖学士顶着压力颔首。
“不错,本官便是翰林院学士。”
“原来是朝中的学士大人。”怀古先生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顺带把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只可惜此地乃是老夫的私宅,并非翰林院。就算是学士大人来了,也需得遵循老夫这一亩三分地的规矩。”
这话算得上是直白露骨地打脸。
廖学士瞳孔一缩,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怀古先生,本官并非不遵循先生定下的规矩。只是这凌曦一直在与本官作对,所出的题目也多有不公。”
“不公?”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怀古先生就沉下脸来反驳,“如何不公?难不成你们二人所答的题目有差别,还是廖学士受人胁迫,
不是自愿前来答题?”
“本官不是这个意思,本官只是想说,这些题目不如四书五经中的学问,并非每个读书人都应该知晓。”
凌曦挑眉,“廖学士的意思是,怀古先生是在误导天下读书人?”
廖学士吸气,意有所指道:“本官只是觉得,以怀古先生的身份,即便是要出题考究大家,也该是问些与文学相关的问题。而并非某些人擅长的,奇技淫巧。”
“廖学士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从老夫的宅邸时便一口一个本官,如今已经开始教老夫做事。既然廖学士不认可老夫的行为,那老夫也不强留了。来人,送廖学士出府。”
怀古先生一声令下,立刻就有侍从自四面八方上前,将对方围了个水泄不通。
“廖学士,请吧。”
如此阵仗不仅惊呆了现场的学子们,连廖学士自己也傻了眼。他左顾右盼了片刻,发现身边的这些侍从虽然打扮得儒雅清秀,但一个个实则孔武有力,不似普通的书童那般简单。
“怀古先生,本官可是受了二殿下的委托前来拜访的!二殿下还命人备下了不少珍贵的见面礼,已经派人送至府内。
不看僧面看佛面,您如此哄本官出府未免太过失礼。”
无需怀古先生开口,凌曦就率先嗤笑了起来。
“直到此刻廖学士还是放不下您的架子,以您这颐指气使的态度,只怕不是来替二殿下送礼的,倒像是来封赏的。”
怀沽先生闻言更是重重一哼,“老夫只是一介白衣,可当不起二殿下的封赏。来人,送客!”
四周的侍从不再耽搁,手脚麻利地将廖学士整个人抬起来高举过头顶。
“啊!尔,尔等放肆!快放本官下来,本官可是二殿下的人……”
在无数双震惊的眼神中
,廖学士如同破抹布一般被扔出了府外。
怀沽先生尚且不解气,要不是碍于这么多学子看着,真是恨不得亲自追上出踹两脚。
“先生。”
“嗯?”
在熟悉的呼唤声中,怀沽先生收回视线,发现凌曦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跟前,正笑弯了一双杏眼望着自己。
“既然廖学士自动退赛,那是否可以判定在下赢得了这次与先生面谈的机会?”
“……”
近两年不见,在自己羽翼保护之下的孩子已经出落成了如今惊才绝艳的模样。
怀沽先生先是仔仔细细将凌曦打量了一番,确定她神采奕奕且并没有因为吃苦而亏待了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下一秒,他却又板起脸来。
“赢什么赢,你四道题答完了吗?你们这些后生,做人做事都得踏踏实实,别老想着占便宜走捷径。”
面对怀沽先生的暴脾气,凌曦只是乖顺地垂着头,摆出一副恭敬听训的模样。
反倒是怀沽先生自己心中起疑,以往他们师徒两人在蜀中乡下的时候,整日十二个时辰能吵八个时辰。
那时凌曦小小年纪便能你来我往,与他争个有输有赢。
怎么今日挨了训,居然老实巴交不回嘴,莫不是在京都当官当傻了?
正想着,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给撞开了。
怀沽先生正要发怒,却见一名戴着帷帽的女子霸道地挤了过来,亲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