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晨转念一想,如果真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推进,也许是个好事儿。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那,部门那边什么态度?”
郭伟强说:“这么大的事儿,部门当然不会随便表态。不过,我听说,有几个大领导挺感兴趣的。‘运十’可能要停掉,但已经投入了好几亿,成果也不少,完全放弃太可惜。
再说,咱们国家总得找个切入点,进军民航机制造业。总不能这么大个国家,天上飞的全是外国飞机吧?”
苏晨附和:“老师说得在理。您叫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
郭伟强严肃地说:“告诉你这事儿是一方面。”
“那另一方面呢?”
“第二嘛,我想拉你入伙,一起干这票大的。”
苏晨这回真愣住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什么……”他彻底懵圈,赶忙说:“老师,您该不会是逗我吧?
造飞机这活儿,我可是一窍不通啊,别看我会捣鼓四旋翼无人机,但这跟民航客机,那可是天差地别啊!”
郭伟强给了苏晨一个轻敲,瞪着眼睛说:“你小子想哪儿去了,我要是让你设计,我还不敢造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半点儿差池都出不得。”
苏晨一脸迷茫,摸着被敲疼的脑袋,不解地问:“那老师,您的意思是?”
郭伟强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苏晨,这事得从头说起,你听好了。”
“这‘运十’,唉,它的命运真是坎坷。国家下令研发‘运十’,初衷是为了让首辅同志能从咱们国家,直飞到欧洲的灯塔巴尼亚。所以,定下的目标是要造一架四引擎、宽体机身、远航程、接近音速的飞机,这些情况,你也是知道的。”
苏晨点头如捣蒜,这些资料并不算绝密,上次聚会时他还特地提过。
郭伟强接着说:“就算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摆在眼前,像你说的,以咱们国家当时的工业基础,造不出真正好的飞机,顶多造个外表唬人的壳子。
那时候,我们铁了心要按照米国的far-25适航标准来设计这架飞机,但在实际操作中,那滋味儿可不好受。
在材料选择、生产工艺、组装环节,我们碰到了一堆难题,到最后,设计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向制造能力妥协。”
在“运十”这架大飞机身上,有足足14个大系统,435项成品和配件,其中305项得从零开始搞研发。
虽说咱们跟西方的关系缓和了,雷达、通讯这些高科技玩意儿能通过引进来搞定,但在材料加工和装配手艺上,光靠“拿来主义”是不够的。
“运十”这家大家伙,结构复杂,需要大块头的金属件、蒙皮和型材,偏偏国内这些基础工业和科技还没跟上,巨型水压机缺货,高强度焊接技术没影,复合材料加工更是让人头疼。没办法,只好“土法炼钢”,硬着头皮上。
所谓“土法”就是:没有大飞机蒙皮的专用设备,那就拿小飞机的蒙皮凑合拼接;没有巨型水压机来加工机体龙骨,就用小机器分段造,再一块块焊起来。
“运十”的翅膀大小、长桁和尾翼大梁这些大家伙,因为尺寸夸张、造型怪异、精度要求高,全国上下也就西京飞机厂能搞定。
可咱们又没有大号运输机送它们,只好陆路慢慢挪。结果,第一次加工完,路上淋雨,全泡汤了,晶界腐蚀,全报废。最后,还是魔都飞机厂自己土办法搞定,交了差。
这么一折腾,“运十”的空重直接超标,就算机身削短几米,还是比“波音707”这位前辈重,结构强度更是让人捏把汗,安全隐患一大堆,安全飞行根本没谱。
这飞机虽然后来勉强升了空,但隐患多多,我自己是绝对不敢上去的。老马和老程他们几个敢坐这飞机上天,我猜他们心里恐怕已经准备好当英雄了吧。
郭伟强说完这段故事,嘴角挂着苦笑,调侃了一下。
苏晨听完,半天没吱声。新中国成立时,家底是真的薄,后来靠牺牲几十万人打赢高丽战争,换来苏俄156项援助,好歹有了重工业的根基。
但苏俄的东西当时就不先进,加上几十年的停滞不前,想一步登天,显然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范围。
别说“运十”这种庞然大物,就是从苏俄搬回来的“米格-21”,国内版叫“j7”,连图纸都打包送上门了,到现在不还是云里雾里?
虽然生产了一大堆,部队也装备了,但因为材料和工艺跟不上,“j7”的质量就像过山车,故障率高得吓人,同一型号的零件在不同飞机上互换都成问题。
这些毛病让“j7”的飞行和维修成本飙升,后勤保障成了老大难,战时这可是致命伤。估计另一位导师谢志忠现在还为此头疼呢。
再说后来引进仿制的“安24”,国内叫“运7”,磕磕绊绊的,可见问题一大堆。
可这些,就算苏晨穿越了也解决不了,何况郭伟强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郭伟强:“老师,您说的我都懂,要造‘运十’这样的大飞机,咱们的工业水平的飞跃,起码得赶上西方70年代的水准。
可我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