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现在心情很差。
而且慌得一批。
泼天的富贵被黄政民截胡也就罢了,还能自我安慰一番,福之所倚,祸之所伏。
但自己和黑胖、赤髯兵分三路,结果自己当头就撞上一座城,是不是真的有点太欺负人了?
黑风洞虽然妖怪多,但是进洞和攻城,可完全是两码事好不好。
这时,城墙之上的哨探已经望见了站在城门不远处,近又不近,退又不退的孙兴,当即高声喝问道:
“前方道边是谁,为何来我沙门村,速速报上姓名!”
孙兴抬头望向那个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鼠妖,也是来了脾气: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我乃地府轮回司特派天命人,孙兴是也!”
鼠妖哨探明显是被孙兴的回答震住了,于是转头问向身边同伴:
“这地府轮回司特派天命人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过啊,很厉害吗?”
身边的鼠妖打了个呵欠,懒懒答道:
“你管他是个什么东西,反正咱国王说了,这黄风岭就不允许有猴子存在,何况是这么一只嚣张的猴子。”
孙兴见城头没有了动静,心中暗暗称奇。
这零陵上将邢道荣的台词,说出来不仅让人神清气爽,而且真还能把对面唬住啊!
他只觉得心中黄政民造成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原本有些慌乱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一股豪迈之情在他胸中油然而生。
他大步向前,将手中的碧鳞棍猛地朝沙地一跺,棍尖深入沙土,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尔等鼠辈,谁敢与我一战?”
城楼之上,一只看着像是将领模样的双头鼠妖听到“鼠辈”二字,他的双耳立刻竖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花。
在黄风岭,在斯哈哩国,“鼠辈”二字,不但是对黄风大圣的不敬,更是对所有鼠民的侮辱。
“放箭!”随着双头鼠妖一声尖啸,城楼之上的鼠妖齐齐拉弓,动作整齐划一,铺天盖地的箭雨顿时向孙兴倾泻下来。
又是弓兵?!
孙兴人麻了。
自从他在黑风山被栈道上的几只持弓狼妖射得一愣一愣之后,他就对这个兵种有了天然的恐惧。
黑风洞那一次,完全是占着地利,洞中的曲折通道和复杂地形为他提供了天然的屏障,所以才能一柱擎天,大批量绞杀狼妖。
但沙门村的城门前,却是一片空旷无垠的开阔地,空空荡荡的沙地上,只有自己一个活靶子。
看着箭雨即将临头,孙兴赶紧舞起碧鳞棍,一边格开朝着自己呼啸而来的箭矢,一边缓缓向后退却。
刚开始时之时,孙兴还能保持着且挡且退的节奏,在箭雨中穿梭。
但当一支冷箭悄无声息地射中了他的大腿时,锐利的疼痛让他的动作出现了一丝在突破天仙之前已然足以致命的迟滞。
这一瞬间的失守,让他的防御出现了破绽,紧接着,他的身上又连续中了几箭。这些箭矢穿透了他的衣物,刺入了他的肌肤,让他的退却变得踉跄而艰难。
孙兴吸了一口凉气,恨恨望了城楼一眼,随即咬咬牙只能使出聚形散气,化为白烟仓皇逃窜。
丢脸,总好过丢命。
他的身形虽然消失,但箭雨却没有丝毫停顿,在他终于逃出射程范围之时,后背与屁股上已然密密麻麻布满了箭矢,虽入肉不深,但也依然成了蜂窝煤的模样。
孙兴拧开葫芦猛灌了一口,随后又将酒浇在身后箭疮之上。
“妈的,不讲武德,人多欺负人少。等黑胖和赤髯来找我汇合了,一定将这村里的鼠辈给屠个一干二净!”
他暗暗抱怨了一句,但听到自己的话语,却突然愣住。
自己好像还没找到第一个土地庙啊。
那黑胖和赤髯,还怎么来找自己汇合?
主要是这一身伤,又该去哪儿调息;这葫芦中的酒若是空了,又该去哪儿补?
这两个不太聪明的兄弟会不会看到他们老大迟迟没有激活土地庙,猜测到老大遇险,自发赶过来救援?
孙兴寻了个山凹坐下,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吞下几枚疗伤丹药,自顾自调息了一番,虽然效率比不得在土地庙中,也总胜于无。
日落月升,他迟迟不见黑胖和赤髯的影子,终于明白这两哥们关键时候不是很靠得住,这才重新站起身,爬上离沙门村不远处的一个山头,开始细细打量起这里的地形来。
原来这沙门村几乎完全建立在一处三面环山的绝地,自己刚刚走的那条黄沙道,便是进出这座城池的唯一通路。
此刻登高远望,那条唯一的道路,竟然在茫茫大漠中显得尤其孤独。
就像孙兴此刻的心。
而城中一片空旷的广场上,一个烟雾缭绕的土地庙正伫立其中。
庙宇的墙壁已经斑驳,瓦片破碎,四周杂草丛生,显然是经历了无数风雨的侵袭,荒废多年。
“所以我完全不用去攻城,只要悄悄潜入城中,激活那土地庙,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小黑小赤传送过来,再坐观他们打老鼠就行?”
孙兴托腮沉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