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好不容易布下的局,莫要一时冲动,功亏一篑。”
沈碧秋咬牙道:“然而,我怎能忍心——”他紧抿着唇,双手紧握成拳,眉心深锁,只觉得胸口闷闷发痛,一时间唯有来回踱步,尤为地焦躁不安。
江有余拱手道:“这些不过只是属下的猜测,需要拿杨琼的血来看,才知道真假。”他又道,“大公子不如稍安,还是按原计划行事为好。”
沈碧秋终于停下脚步,点了点头:“既然罗必武死了,以如今的残兵,想必抵不过西谷连骈。”他拂袖道,“也罢!叫他再多活几日。等宇文建德的人到了,咱们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罗必武一死,罗军再无招架之力,西谷连骈一马当先,率着骁骑营冲破城门,军队如潮水般涌了进来。罗军已经被西谷连骈的军队从左右两侧切成了三段,此刻犹如笼中困兽,找不到出路,失去了斗志,纷纷四散奔逃,也有的就地投降。
西谷连骈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驾马朝杨琼直奔而来,远远便呼道:“殿下!殿下!臣来晚了!”
杨琼以一人之力,力斩百余人,惊得罗军不敢再还手,然而,此刻的杨琼仿佛再无一丝慈悲之心,即便跪地求饶的士兵,亦做了他刀下的亡魂。何晏之再看不下去,扑了上去,死死抱住杨琼的腰,道:“子修,莫要再杀了!”
杨琼却是双眼赤红道:“放手!”说着以刀柄猛击何晏之的手腕。何晏之只痛得钻心刺骨,只觉得双手都要断了一般,却依旧紧紧抱着杨琼的腰不肯松手,口中道:“子修!莫要再造杀孽!”他盯着杨琼的眼睛,凄然道,“你若是一定要杀人,便杀我吧。子修,你醒一醒啊!”
杨琼怔怔地看着何晏之,突然身子一晃,口鼻处竟缓缓渗出血来,何晏之惊道:“子修!你怎么了?”
此刻,西谷连骈已经到了近前,他飞身跃下马,狠狠推开何晏之,一把抱住杨琼,道:“殿下?”
杨琼半合着眼,勉力冲西谷连骈一笑:“连骈君,罗必武已死……我们……赢了……”说罢,便再也不支,昏了过去。
何晏之被西谷连骈推倒在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环顾四周,已经都是西谷连骈的军队,只听士兵们高呼着“西谷将军”,喊声如雷,从四面八方传来,汇成排山倒海的声响,响彻整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