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将军，这是怎么了？”
叶风见呼延朔欲言又止，似乎真的遇到了难题。
“叶公公，你还记得他吗？”
呼延朔指着堂下，人群中站着的一个人。
叶风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蓬头垢面，神色萎靡，身上的衣服肮脏不堪，早已褪去了原本的颜色。
但隐约可见，那人穿的是一身官服。
叶风微微诧异，盯着那人细看了几眼，一时间没什么印象。
呼延朔立刻提醒道：“那人是西城兵马所指挥副使，张可为。”
“张可为？”
叶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微微皱眉细想之后，终于想起来了。
几天前，叶风带着刘广和呼延朔只身闯入西城兵马所时，这个张可为气焰嚣张，差点带人直接扣押了他们三人。
但是发现刘广御林禁卫校尉身份后，立马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一脸谄媚之色极尽讨好。
叶风对这人的印象很差。
“我记得张可为不是自称兵马所小旗么？”
叶风面容凝重，一脸疑惑看向呼延朔。
他其实当时也疑惑，小旗只能管辖十人，而西城兵马所有一百多人，张可为是如何管辖这么多人的。
结果呼延朔从一堆案牍中，掏出了一个西城兵马所的花名册。
“叶公公，末将后来查了，这名册上记载不假，张可为登记在册的官职，就是兵马司副指挥使，从七品官！”
“这么说，张可为是故意隐瞒的？”
叶风拧着眉毛，虽然问得是呼延朔，但看得却是堂下的张可为。
堂下的张可为似乎有所感应。
抬起头，正好看到一束威压冰冷的目光。
“张可为，你为何对我隐瞒官职，难道是自知罪孽深重，想借此减轻自己的罪责？”
叶风目光沉沉，俨然要把张可为看透。
从古至今，官越大，责任越大。
曾经的西城兵马所乌烟瘴气一片，张可为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居然想通过这种愚蠢的办法减轻罪责。
这反而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要面对的，是更加严厉的处罚。
张可为听到叶风发问，身体抖了抖，立刻高呼“冤枉”！
叶风沉声道：“罪证确凿，你何来冤枉一说？”
下一刻，张可为猛然跪倒在地。
不等叶风呵斥，他磕头如捣蒜，将头重重砸在青石地板上，力道之重，砸得青石地板“咚咚”作响。
也不知他是心虚，还是真的有冤屈，只顾着大喊冤枉，也不解释冤从何来。
“来人，按住他！”
叶风怕张可为一个冲动，把自己撞死在大堂下，连忙命令身旁的御林禁卫把张可为控制住。
张可为也确实狠，脑袋撞了几下青石地板之后，额头上隆起一个硕大的青包。
叶风见他这般模样，没好气道：“你这是想要寻死？现在有这个勇气，当初为何没勇气承认自己是指挥副使？”
张可为面露痛苦之色，不知是不是真撞得脑袋发懵。
缓了好一会儿，才龇牙咧嘴，断断续续道：“大人冤枉……当初小人……小人并没有欺骗大人，小人真的只是……是一个小旗。”
“哦？”
叶风将花名册扔到张可为面前，质问道：“这上面记载难道有假？”
张可为看了眼花名册，眼珠子瞪得老大，嘶声道：“回大……大人，这名册不假……”
叶风闻言，看向呼延朔。
呼延朔立刻严厉道：“张可为，事到如今，你还不快痛快交代，婆婆妈妈什么，以为还能糊弄我们？”
“大人……并非我要糊弄，只是……”
张可为狠狠地盯着花名册，咬牙切齿道：“只是小人所言非虚，这花名册有吏部造册记录，自然不假……但小人真的也只是个……小旗！”
呼延朔接过审问的职责，示意张可为继续说下去。
张可为面露几分犹豫之色，沉默片刻，似乎做好了准备，摆出一副决然姿态，痛痛快快交代了事情原委。
原来，这花名册上登记的五城兵马司人员，大部分官职都是虚挂的。
张可为的确只是西城兵马所的一个小旗，但吏部将其登记为指挥副使，并非是为张可为升职。
而是有人借张可为的“虚职”，贪墨掉了指挥使副使的俸禄。
就如张可为所说，整个兵马所，大部分人都是挂名虚职，很多人都被冒领了多余的俸禄，甚至连基本俸禄都没有。
这样也罢。
一个兵马所，至少应该有一个副指挥使。
但偏偏张可为身为小旗，却是整个西城兵马所最大的官。
他不得不行“僭越之举”，统领着上百人的官兵。
也亏得张可为有些本事，虽然朝廷没有俸禄，他便和河坊街三大地下势力达成合作。
平日里收取三家地下势力的好处，带着兵马所的官兵为虎作伥欺压百姓。
但张可为还是把握住了力度，基本没闹出太大的乱子。
若非叶风等人这次接管了西城兵马所，张可为还能越俎代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