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瑕的灵识本源重新掌控身体之后,只感觉浑身上下好像要被撕成了碎片一般,稍微动动手指,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元婴修士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好像体内的每一处经脉都产生了不小的裂隙,而且修为居然倒退了不少,按照刘瑕的估计,就算往好处想,起码也需要半年的时间来慢慢修复。
这半年里,修为不倒退,都算是烧高香了。
他强撑着身体来到了燕川云身边,不去看死状凄惨的那些钦天监修士,至于太子……
早就被蔽日魔君化成了灰烬,不知道为什么,刘瑕可以察觉到蔽日魔君当时的心态变化,听到太子的称呼,似乎是有些……不屑?
搀扶着燕川云往外走的时候,路过了一处保存的还算完整的宫墙下,刘瑕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呼吸声,还有啜泣的声音,他转头看去,视线有些模糊不清,不过还是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宫墙旁边,眼角挂着泪水,身上的灰色衣衫材质普通,是一个小姑娘,十多岁出头的样子,小脸煞白,因为煞气的影响,抱着双腿,瑟瑟发抖。
刘瑕原本不想多管闲事,这小姑娘多半是身世凄惨的什么私生女之类的,不然不会在皇宫里穿着这么朴素,不过小女孩看到刘瑕,似乎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直到走出残破的皇城,足足五六里的距离,这小姑娘就是咬着牙,跟在后面,也不说话,刘瑕一转头,她就把自己孱弱的身躯藏起来。
就这么断断续续继续跟了一段路程后,皇城内外突然就乱了起来,有幸活下来的人不是没有,但是因为谁来掌权的事情,可能要吵闹一阵子,毕竟其他皇子可都是不住在皇城里的,如今不仅陛下驾崩,就连东宫之位都空缺了出来,这些皇子都恨不得跪下给刘瑕这一拨山上修士磕几个响头了。
原本对穿上九五之尊的那身五爪金龙袍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谁能想到大局在一个昼夜之间就颠覆了?
街道上处处都是兵部的士兵,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在他们眼中,可能只是昨夜雨下的大了些,雷声响了些,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从鬼门关里徘徊了一圈,硬生生被刘瑕和燕川云捞了出来。
侥幸存活下来的修士,有些胆子大的,回到了皇城那边的核心战场看了看,一阵心惊胆战,昨夜那一战,必然是结丹修士之间的争斗了!
残存下来的气势和血腥味道,让这些筑基修士后怕不已。
有些胆小的直接飞回了山门或者是藏身处,恐怕风波彻底平息之前,是不敢随意出来游荡了。
回到客栈之后,刘瑕将燕川云送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刚刚转身带上了门,就看到掌柜的将那个十多岁出头的小姑娘,给拦在了门口。
“谁家的孩子,这个点还出来晃荡?当真不怕被禁军抓住?去去去,快回家去,住店是要银子的!”
小姑娘也不说话,噘着嘴就站在原地,可力气哪里比得过五大三粗的掌柜,被推了几下,踉跄着倒在了地上,掌柜的嘟嘟囔囔着就要关上门,就在这时,一袋碎银被甩到了柜台上,刘瑕站在二楼栏杆处,声音平淡:
“这小姑娘是我带回来的,掌柜的收了钱,就不要多问了!”
掌柜的马上笑眯眯地将这小姑娘扶了起来,让她走进屋子,然后掂量了一下手上的银子,冲着刘瑕赔了个不是,亲自给小姑娘安排了一间屋子不说,还上了几份吃食。
因为刘瑕现在真气还没恢复完全,所以没办法将淳均收进丹鼎当中,现在他身上是背着那柄古剑的,加上两人回来的时候明显经历过一场大战,掌柜的认为这两人修为不俗,所以态度自然多了几分恭敬。
还有就是日前那丹鼎派的乌桓和古石门的张肆真,他们之间的对话,掌柜的也稍稍听到了一些。
缘山弟子,而且多数是秦蝉的亲传弟子,这要是说出去,自己的面子也忒大了!
刘瑕浑然没有在意掌柜的心中这些小算盘,只是转头看着这个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坐在她对面,一甩手将屋门全都关好,沉声说道:
“我就留你一个晚上,一晚过后,你就和我没有关系了,明白吗?”
刘瑕委实是自顾不暇,哪里有时间带这么一个孩子?
这小姑娘皱了皱鼻子,下意识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死死抿着嘴,也不说话,使得刘瑕长叹了一声。
……
卞阳城城门处,张肆真和一众古石门的弟子,站在城墙上,眉头紧锁。
“师兄,在你们出城去的这一晚,可真是相当惊险……”
一个古石门的筑基小成弟子,一阵后怕地说道:
“皇城那边貌似是有结丹修士交手,而且有一道玄妙的阵法,将整座城都笼罩起来,传音符箓根本飞不出去,十几个筑基联手都破不了此阵!”
张肆真探手握住了一丝肉眼难辨的血气,皱着眉头说道:
“血丹之法,这不是邪修的手笔吗?”
身后一个妙龄女弟子,柳眉倒竖:
“难道是有邪修暗中潜入了皇城?那楚国皇帝死得不明不白的,连个尸首都不曾留下,连带着太子也遭了殃,这邪修所图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