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也不急,给了他足够的时间。
等他意犹未尽的抬起头,她才笑问:“请问这些,可能入得了您的法眼?”
“这样好的诗,您确定要卖?”掌柜神色复杂,提醒道,“卖了之后,这几首诗可和您再无关系了。”
阮枝颔首,声音轻柔有力:“劳烦掌柜开价。”
掌柜叹息一声,作为文人,他真的很可惜。
毕竟大部分人有了好诗,还是想握在自己手中,以此搏名。
“这几首诗写的都很不错,恍若让人能透过诗词看到那副景象,一首二十两银子,三首共六十两银子,客官以为如何?”
六十两银子,差不多是侯府下人两三年的月银了。
寻常卖诗可卖不到这个价钱。
阮枝心知肚明,除了她的诗确实写的不错以外,也有掌柜为她抬高价钱的美意。
“如此,多谢掌柜。”
掌柜摇头,将纸张妥善放好,去后头给她点了银票过来。
“一共六十两,银票都在这儿了,客官看看可有差错?”
阮枝点了一下:“并无,多谢掌柜。”
掌柜摆摆手。
她转身离开。
苇帽前的纱被风吹着,她独自踱步在街上,心情却罕见的放松。
有了银子,之后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她一路来到济世堂。
“大夫。”上次进侯府的大夫正好在,她走上前将周嬷嬷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问道,“请问,像这种情况一般该如何才好?”
大夫捋捋胡须,也不知是认出她了在装不认识,还是真的没有认出,想了想道。
“病人已经发热,首先要先将热度降下。这样,我给你开服药,你拿回去煎了给病人喝。至于伤口,再拿一瓶金疮药按时涂抹即可。”
“多谢大夫。”
阮枝拿了药出来,厚厚的三包药一下花了她三两银子。
所幸还有多的。
惦记着日后她们可能也没什么好吃的,阮枝绕了个弯,想为大丫带些零嘴回去。
“对,这个酥糖。”
她估摸着大丫喜欢吃的东西:“还有这个云片糕,都帮我包起来一些。”
小贩将糕点包好。
阮枝垂眸数钱给他。
刚抬起头,余光,却瞥见一辆过去的马车。
马车的窗帘被风吹起,一张熟悉的脸颊出现在她的面前。
“晚清……”
她呢喃出声。
“客官,客官?”小贩连喊几声,不见她回神,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阮枝一下回神,不好意思的将钱递给他,匆匆提起糕点,追着刚才消失的那辆马车而去。
晚清怎么会在京城?
十年前,她的父亲外放做官,她不是跟着去了吗?
而且……
阮枝想起方才一扫而过的场景,晚清的嘴,好象是被堵着的?
她心下疑惑,加快脚步追着马车。
她自然是没有马车跑得快的。
还好这附近都是小巷,马车拐的每个弯,她都能看到。
阮枝一路追着,最终,停在了一个路口。
和旁的街道此时还有些冷清不同,这道街热闹极了。
哪怕隔着条不窄的路,她似乎都能闻到对面飘来的胭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