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眼菊香。
等菊香颔首后，她才腰背一塌，直接坐到垫子上。
阮枝还跪在旁边。
秦姨娘难得好心提醒了一句:“趁这会儿没人来，先歇会儿吧，等等要跪的时间还长着呢。”
阮枝早就有些腰酸背痛，虽然有蒲团垫着，膝盖也阵阵发凉发疼。
她的面色有些苍白，感激的看眼秦姨娘，同样坐了下来。
两人目光相接，均露出一抹苦笑。
秦姨娘张嘴，想说什么。
刚刚还背对着她们的宋嬷嬷却突然起身，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
“哟，这才过去多久啊，二位姨娘就跪不住了，需要奴婢找人来扶着你们吗？”
“你——”
秦姨娘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阮枝面带笑意，眼底却凝着一层冰霜。
“方才倒是没看出来嬷嬷是个这么守规矩的人。”
宋嬷嬷明白，她是在点自己收钱的事儿。
那又如何？
她冷哼一声:“阮姨娘还真是牙尖嘴利，不过奴婢劝您，最好还是赶紧跪好。不然，老夫人若是知道了，姨娘您就是再会说话恐怕都没什么用。”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阮枝深呼吸两下，将涌上来的戾气压在心底，手撑着蒲团，重新跪好。
宋嬷嬷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将目光移到另一个人身上。
秦姨娘无语至极，不得不跟着爬起来。
两人重新老老实实的跪在佛像下。
菊香差点没被气死。
她这是打鹰之人终被鹰啄了眼啊！
宋嬷嬷回到位上，还厚着脸皮朝她伸腿:“姑娘怎么不敲了？”
菊香恨不得一锤敲她头上，没好气道。
“奴婢原以为嬷嬷是个聪明人，这才想着与您交个朋友，没成想，您倒是古板的很。罢了，奴婢还有事儿要做，之前给您的银钱，你可否再借我一用？”
宋嬷嬷笑了。
“且不说这送出去的钱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那些钱也是秦姨娘给奴婢的茶钱，买杯茶还不够，怎么好借给旁人。”
有意思，什么茶能卖十几两？
她这是想既要又要啊！
菊香被气得直喘粗气，却又不好在这里和她大肆争吵，万一再连累了里面的人可就不好了。
无奈，她只能先将这口气咽回肚子里，狠狠地瞪人一眼，转身离开。
宋嬷嬷站在原地，看着她背影，不屑的撇撇嘴。
她回到座位上坐好，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佛堂里的二人。
阮枝背对着她。
腰部的酸疼感越来越强烈，膝盖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
熟悉的感觉，一下把她拉回记忆深处。
从前在伯府，小时候没人管。
好不容易长大了，闯出名声了，母亲就开始各种挑她的刺，罚跪更是三天两头的事儿。
那会儿，她几乎日日都要活在这种感觉里。
从前，她以为，母亲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女儿罢了。
可能阮文烟归来，她才知道，母亲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不喜欢她这个冒牌货！
可是，为什么她要面对这一切？
阮枝垂着头，努力想将自己从这种愤懑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