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鸿手机响起,他没去看,道:“应该是疗养院的电话,徐阿姨马上就会被接出来,你不用担心……”
“孟总,”季浅突然打断孟飞鸿的话。
孟飞鸿蹙眉,季浅怎么还这么生疏的叫他孟总?
却不想下一秒,季浅就灵活的从他手臂下钻了出去:“宴景!”
她声音凄切,像是被孟飞鸿活生生拆散的苦命鸳鸯,孟飞鸿还来不及生气,瞳孔就猛地放大。
季浅竟然从绳梯上跳了下去,孟飞鸿下意识伸手去抓,却因为绳梯带着他上升,让他只抓到一把空气!
“季浅!”
绳梯距地面不过两层楼高的距离,几秒钟就能坠地!
亲眼看着季浅掉下去,孟飞鸿心跳骤止,转瞬间,他眸中惊惧的光渐渐熄灭,变成无尽的冷。
季浅扑到了陆宴景张开的怀抱里,两人一块滚落在草里了。
看到季浅没有生命危险,孟飞鸿揪起的心落下去,再落下去,落进万丈深渊。
季浅连死都要奔赴陆宴景,那他算什么?
自以为是的笑话?
直升机继续升高,偏离这片旷野,却带不走孟飞鸿满腹的不甘心。
空地上,虽然陆宴景在关键时刻张开怀抱缓冲了季浅坠落的力度,但两人还是滚落在地。
陆宴景第一时间撑起身,急迫的看向季浅。
季浅滚在地上,肩头的裙子还是破的,挂了半截在身上。
狼狈是挺狼狈的,但目测没受伤。
“你是不是有病!”
陆宴景对着她怒骂,那么高的地方她说跳就跳!
万一他没接住呢!
季浅呼吸微促,撑起身坐在地上看他。
因为要接住她,陆宴景也在地上滚了两圈,黑色的衬衫沾了灰尘格外明显,还有几处被枯枝碎石划破的地方,被风掀起阔口。
还有他的头发,有几缕凌乱的搭在前额上,搭配着敞开的领口,像被疯狗追了两里地。
陆宴景如今风光无两,大概从没人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可季浅见过,比这更狼狈的她也见过。
四年前,陆宴景被人捅刀,浑身血污混着泥土靠在墙角等死时,是她把他背去附近医院的。
他更不知道他口口声声要找的穗穗其实就是季浅!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陆宴景见季浅呆坐在地上傻笑,上前拽着季浅的衣领,目光急迫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怀疑她把脑子摔坏了,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季浅看着陆宴景眸中不加掩饰的担忧,忍不住张开手臂紧紧抱住陆宴景的脖颈。
“陆宴景,你接住我了。”
季浅笑出声,好像刚才她并不是跳飞机,而是和陆宴景玩的情侣信任小游戏。
陆宴景听着她愉悦的笑声,被她紧拥着的身体僵住,侧眸他看着季浅的后颈,眸子颤了颤。
久违的心跳好像被唤醒,陆宴景脑子有点空。
半晌,陆宴景喉头微动,目光闪躲的压下心里的异样。
斥了声:“有病。”
他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想把季浅拉起来,可一动他才察觉到不太对。
季浅明显也感觉到了,她松开陆宴景,看向他的手臂担忧道:“怎么了?”
陆宴景皱眉,一脸冷漠道:“没事儿。”
说完起身没管她:“你要是死不了就自己滚过来,别指望我会抱你。”
陆宴景烦躁的向车的方向走,手刚搭上副驾驶车门,就听到身后砰的一声摔倒的声音。
陆宴景猛地回头,只见季浅躺在原地没了声响。
“季浅?”陆宴景冲上去……
季浅睁开眼时,看着熟悉的白色天花板,知道自己又被送进了医院。
真是好笑,每次她在医院醒来都是一个人。
陆宴景不在这里。
季浅坐起来,拔掉手上的输液器,走到病房门口往外看。
看到走廊上康泰医院的标识,季浅知道自己果然被送进了安晴投资的医院。
“江院长,陆总赠与康泰医院的高端器材要记在安晴小姐名下。”
林卓?
季浅看向和康泰院长一同走来的林卓。
“那是自然,”康泰院长对林卓的态度十分恭维:“我会专门为安晴小姐开一场感谢会。”
“陆总一出手就是五千万的器材赠与,不愧是我们上京首屈一指的才俊。”
五千万博安晴一笑,陆宴景出手真是阔绰。
不,陆宴景对每个女人都阔绰。
除了她。
在陆宴景心里,她就是个嫌贫爱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渣女。
他觉得她爱钱,所以他不给她钱。
季浅用手摁着小腹,想起止痛药吃完了,此刻只能硬忍着。
过了片刻,季浅看到林卓去而复返,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季浅忙回到床上,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季小姐,你醒了啊,”
林卓推开门,见季浅脸色不好,帮她倒了杯水:“你感觉怎么样,还精神吗?”
季浅感谢的微笑:“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