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恩跟佑恩爸爸来了。
佑恩爸爸提着礼品来看望徐景杉。
徐景杉精气神恢复了些,待客时礼数周到,言谈清晰。
佑恩爸爸坐下道:“佑恩这两天去陆氏上班,既没见到陆总,也没见到季总,我这才知道是您生病了,不然我该早些来的。”
徐景杉道:“您客气了。”
徐景杉并不知道对面来探望她的人是谁,以为对方是女儿的生意伙伴,所以说话的时候她频繁看向站在一旁的佑恩。
佑恩爸爸注意到她的目光,于是笑着解释道:“季总救过佑恩的命,所以佑恩格外喜欢季总。”
徐景杉笑了笑,也不好总盯着人家孩子看,于是转过目光,和佑恩爸爸聊了些别的。
佑恩则趁机和季浅说悄悄话。
佑恩小声道:“阿姨,你和他吵架了?”
季浅本来还想他是谁,后来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陆宴景。
于是用手指刮了下佑恩的鼻子:“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儿。”
佑恩困惑的皱眉,最后什么都没说。
等佑恩走了后,徐景杉才笑道:“看到这孩子,我就忍不住想到你小时候。”
“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特调皮,爬树把裤子挂破了,别人都笑你,只有飞鸿愿意把自己的衣服换给你。”
这么久远的事情季浅其实都记不太清了,她顺着母亲的话讲:“我可没要他的衣服。”
徐景杉咯咯笑道:“对,你自己掰树枝树叶编成裙子绑在腰上,回来的时候啊,像野人一样……”
徐景杉笑的很开心的时候,季浅就知道她又犯病了。
母亲常年精神不好,严重的时候记忆认知错乱,会主观回避不愿接受的记忆,短暂的达到迷糊的状态。
这种状态虽然是病态的,但对季浅来说是宽恕。
李同辉每天都会来陪徐景杉说话,徐景杉虽然记忆乱了点,但聊历史,聊文化,总能跟大老粗的李同辉聊出新花样。
有李同辉分担,季浅才有机会忙里偷闲,睡一觉。
只是季浅到隔壁休息间后,却心思烦乱的睡不着。
听袁逸阳讲,孟飞鸿果然行动了,而且有人接应。
正好那段时间她和陆宴景都在疗养院,一时大意,居然真的让孟飞鸿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不过没关系,他们早有防备,孟飞鸿跑不了。
废旧的码头,停着几架糟烂的船。
两个行色匆匆的人刚想进船,却被船舱里伸出的黑洞洞枪口硬生生逼退。
船体里佝偻的身影随着脚步一点点站直变得高大,强烈的压迫感让外面的两个人下意识往后退。
黑影已经完全站直,背着光线看不清长相,但手里端着的大家伙却只要轻轻一勾手指就能要人性命。
孟飞鸿紧攥着桐桐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对面的人杀人不眨眼,但他却不得不有求于他们。
陆宴景毁了他的护照,断了他一切正规出国的渠道。
所以孟飞鸿想要离开,就只能偷渡。
面前的人刚好能帮他。
孟飞鸿咽下紧张的唾液,颤声道:“我是自己人,陈哥介绍我来的。”
陈哥应该提前跟对方打过招呼,孟飞鸿一提他,对方便混不吝的往旁边让了让,黑色的枪管按在腰侧。
这意思是让孟飞鸿进去,船里有他要见的人。
孟飞鸿如获大赦,刚想跑进船里,一杆冰冷的枪杆横在他身后,刚好将桐桐挡在外面。
拿枪的人目光冷鸷的看着桐桐,冷笑道:“陈哥只说一个人,可没说两个人。”
孟飞鸿回头看桐桐,桐桐被吓得脸色煞白,用一种极度央求的目光看着孟飞鸿。
像是在求他不要把她自己丢在这里。
这里的人太可怕了,如果孟飞鸿松手的话,她可能都走不出这片码头。
孟飞鸿目光不忍,犹豫了下,他和对方商量道:“大哥,她来都来了,通融一下行吗?”
孟飞鸿暗中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对方手中,低声央求道:“她是我老婆,嘴很严,这卡里有三十万,你拿去喝茶……”
“嗤,”对方将卡在手中把玩,然后掀了孟飞鸿一眼:“上这儿讨价还价,你活腻歪了?”
“要么自己走,要么老子赏你们吃枪子,让你们两口子路上团圆。”
这下不光桐桐脸白了,连孟飞鸿都牙齿打颤。
知道这些人说一不二,孟飞鸿顿时咬紧牙关,做出选择。
他使劲儿甩开桐桐的手,道:“桐桐,我进去跟朋友说几句话就出来,你在外面等我。”
桐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孟飞鸿:“你要抛下我,自己跑?”
“一个人活总好过两个人死!”
这个地方从不许外人进来,孟飞鸿知道桐桐肯定没办法活着出去,所以跟她讲再多苦衷也没用。
所以他连装都不装了,直接抛弃桐桐,扭头钻进船舱,彻底看不见了。
桐桐追上去哭骂道:“孟飞鸿,你王八蛋!”
只是没等她追上去,一杆枪口就抵住了她的额头。
桐桐吓得呆若木鸡,连反抗都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