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音一边听琼英禀报,一边看手边的册子。
越看,她就越是眉头紧蹙,片刻后,她放下册子,怒道:
“简直荒唐!”
“文官体系便也罢了,到底是管理地方的,与百姓多有接触,能打探到这么详细的消息不奇怪。”
“可是军中,一个原本应该纪律严明的地方,却跟筛子一样,什么都往外漏,成何体统!”
琼英也觉得太过离谱。
她一个公主府的大丫鬟,不过是花了一些钱,便让军中那些汉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她还是要为寒州军辩解一番:
“殿下别生气,其实这都是有原因的,寒州军的将士,除了少部分是从别处来投军的,大部分其实是寒州本地人。”
“昔日大皇子在此地,几乎没有给他们发过充足的粮饷,不管是朝廷的赏赐,还是本地的收成,全被大皇子分批送给了北狄。”
“美其名曰,北狄有了这些钱粮,就不会进犯寒州,不打仗,将士们就不会死,所以他们算是花钱保命。”
“这些士兵也是有家人父母要养的呀,不打仗就不能立功,不立功就无法晋升,月钱永远涨不了。好不容易碰到朝廷的赏赐,却都被大皇子昧下,压根到不了他们手里。”
“我能花钱从他们口中买到消息,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们缺钱吗?这都是大皇子昔日的罪过。”
一席话,让谢婉音的怒气逐渐消弭。
是啊,都是谢昭武那个畜生的罪过,怎么能怪到寒州将士们的身上?
这些士兵本身就是寒州人,祖祖辈辈定居于此,深受北狄的困扰和折磨,大部分人都跟北狄有着血海深仇,他们比谁都希望把敌寇赶走,还寒州一个太平。
可却偏偏碰到了谢昭武这么个蠢货。
他怕死,不敢打仗,却又想要军功,就想出那些个通敌叛国、杀良冒功的蠢办法,还连累了这些士兵。
但没关系,现在她来了,一切都将会改变!
就在这时候,谢冲走了过来,禀报道:
“殿下,五百府兵已经会合,属下按照之前在京城公主府的老规矩,划分了小队、排好了班次,护卫这座宅子的安全。”
“杜太医与他的家人也已团聚,琼英在旁边置办了宅子,属下已经将他们送了过去。”
“另外几个太医还留在荥州,具体是单独安排公宅给他们合住,还是将他们安置在寒州医署,和军医同住,得等他们到了之后再定。”
谢婉音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吩咐道:
“从荥州连夜赶路,大家都辛苦了,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好好休息,从后天开始,要有事情做了。”
“是。”谢冲拱手领命。
***
林清葵一夜没睡。
她连夜去几个仓库,把剩下没搬完的物资,全部都运回了自己的超市——
夜间地铁公交都停了,出租车也少。
她开着小面包,一直来来回回。
先去一趟,将物资装满300平的储物空间,然后返回超市,把物资放进超市隔壁的仓库。
又去一趟,将物资装满储物空间,返回超市,把物资放进超市内部,货架之间的空地上,堆得满满当当。
再去一趟,将物资装满储物空间,回到超市,结束搬运。
由于每个仓库之间隔得比较远,她这样往返三趟下来,天都已经亮了,一看时间,早上七点半。
林清葵顶着熬红的双眼,和奔波过后乱糟糟的头发,在超市的货架上给自己拿了两小袋旺仔小馒头。
她早上就吃这个当早饭了。
勉强可以垫垫肚子,但又不至于吃的太饱,毕竟今天她还有大事要去做。
没过多久,时钟准时抵达八点,后门传来动静。
林清葵赶紧迎上去,正好谢婉音推门而入,两人在第一时间对上,面对面看着对方,随后不约而同发出惊讶:
“你怎么这么狼狈?”
话音落下,两人又噗嗤一声,同时笑了起来。
还是谢婉音先解释道:
“我昨天下午到达寒州,都没来得及梳洗,便开始看手下搜集起来的寒州官员信息,以及各种邸报,一夜未睡。”
“今日一早,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过来找你,想给你报个平安。”
林清葵心说难怪了。
谢婉音看着比她还要狼狈,原来是日夜兼程赶了七天路,居然没洗没睡,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之前那个光鲜亮丽的公主。
“你的脸……”林清葵指了指她的脸上。
“哦,不妨事,从荥州一路骑马到寒州,路上风刮的。”谢婉音不当回事,只感叹道,“真别说,北境的风确实与众不同,猛烈如刀。”
所以,谢婉音脸上红彤彤的,一看就是被寒风侵蚀的痕迹,就是俗称的皴裂了。
“你等我会儿。”林清葵说着,转身去了货架那边。
由于超市地上都堆满了物资,不太好下脚,她花了一点功夫才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装进袋子里,递给谢婉音:
“这两瓶是大宝sod蜜,洗脸之后抹脸上的,这两瓶是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