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就看见庞雪英背着刚刚满月的娃儿出来了。
问了他一声:“咋弄的?你还舍不得,还撵出去送了这么远?”
陈正生叹了一口气,伸手松开拳头,让她看掌心里的二十块钱。
“她把我给的钱又留下来了。”
庞雪英有点不敢相信:“她能这么好?一分钱都不带走?”
“她说都给我买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庞张了张嘴,显然是意外极了。意外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都是些狼娃子,给你你就留着。一个个的都靠不住,除了钱,啥都靠不住。”
陈正生嗯了一声:“简成功他们家母猪不是下猪儿子了吗?把头年的钱给了吧。给了看看能不能再赊两头。
今年还是得喂两头猪,屠宰税才多少一点,不喂的话这日子咋过?
这个钱能留着就得留着,去年忙了一年什么都没有落到。今年就是吃油都得到集上去买。”
庞雪英道:“不是还有一口袋菜籽吗?回头送去油坊榨点菜油吃吧。猪油练的那一点省着一点,能吃上大半年。”
看着有一百块钱,但是现在什么都涨价了,真的花起来这一百块钱也用不了多久。
说完之后就叹气:“两个小讨债的都走了。今年就剩下我们自己了,不得了啊。”
家里边五个人的田地,再养两头猪,还有这个小的要带。就他们两口子,这几年的日子有多水深火热不用到跟前,这会儿就能想象到了。
说起这个庞雪英就想起来了对面那个。
“老三还给了一百块钱,老四个小畜生,不要脸的东西,直接钻到人家屋里不出来了,就这么算了?”
“我也不想算。原本是想等着老三出门之后再去算这笔账。
但是这些天我也想清楚了,没用。
养了这种
不知羞耻胳膊肘往外拐的小畜生,你有啥办法?
要是稍微远一点还好说。这门对门的你咋弄?自己送上门去的本来就矮人一截。我们再去闹又起啥作用?
人都成了人家的人了,你以为就胡文海婆娘还能从手指头缝里再挤出来一毛钱给我们?”
再加上陈冬梅那小畜生吃了秤砣铁了心,根本都不顾及自己的爹娘。
就算现在去吵一架,那也是送上门去让人羞辱。
庞雪英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就到他们家去了。总要有个说法的,就算是要不到钱,也得要他们一个态度。”
陈正生只叹气不开口。
就算是没有陈冬梅这一茬,胡文海是他们这个生产队的队长啊,是大队里的狗腿子,轻易不好得罪。
门对门的,一年到头谁用不到谁。
更不要提这回陈冬梅到他们家里去了,以后就是亲家了。
这个事情处理好了就对他们有好处。处理不好的话,不止没有好处,以后还不好说。
庞学英气不过,但是她没有一点办法,也不知道自己男人脑子里的那点小九九。
老大老二又不在跟前,老三一点都指望不上了,老五还屁点大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老六还得拖后腿。
老四嫁到对门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陈正生觉得自己得找胡文海好好谈谈。
总不可能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就这么算了。
他这个人好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好说话的,只要对方的态度能让他满意那就啥事没有。以后就是亲上加亲,既是邻居又是亲家。
如果态度不能让他满意,那他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至于胡家会不会为难陈冬梅他不管。小畜生,连他这个爹都不想认了,他还管求那么多干啥?
他没打算上胡家门上去找胡文海。开春了,机会多的是。后面梁上胡文海家可是有两块地。
这个事情他不打算私底下去找胡文海要说法了。就光天化日的当着队上人的面,当着燕子梁这边所有人的面问问胡文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胡文海的儿子拐走了陈家的姑娘总不能一直装死,屁都不放一个吧。
只不过眼下他还有一桩麻烦事,那就是没有牛使唤。
栽洋芋的时候都栽的是板地,早苞谷地好几亩,里面都是草,不可能再点板地了,得想办法去借头牛耕一下把里面的草根耙出去一些。
陈正明那里的牛他是没法借了,因为那个牛儿子的事情,没有直接撕破脸也差不多了
他得去黄泥坡那边借牛。
他跟胡文海家的关系大概也只有他自己在惦记了。就连一心想看热闹的陈学平这会儿都忘了这一茬。
洋芋栽到地里之后他争分夺秒的跟陈南星一起在附近的山里乱窜,把这个季节能找到的药材都搜刮了一遍。
这会儿能挖的就是根,种类也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而且他也不怕烂在手上白忙活一场。
陈南星说了,只要质量有保证,不以次充好混杂别的东西,攒个差不多可以卖给她,她这里收。
陈学平脑袋瓜子活络,一想都知道陈南星打的是什么主意。这是打算从中间挣个差价。
他真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