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趁着天气好,抢收麦子,连说闲话的人都少了。
赵华英是最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这会儿都没话说了,主要是因为陈南星割麦子的速度太快了,手底下的镰刀都整出残影来了,没有一会儿功夫就把她甩后边。
捆不完,根本捆不完。
陈南星说割就真的只负责割,剩下的随便他们两人怎么整。
陈永平最近还算是老实,早上去扯了猪草,回去之后还晓得把饭做好,虽然就是掺了洋芋的白水稀饭,炒个盐菜,但是小崽子能把饭煮熟舀起来放那就已经帮了他们好大的忙省了好多事情了。
赵淮安回去只需要喂猪之后背着装好的饭去地里面就行。
陈永平喊了陈建平也跟他一起,去的时候背着自己的背篓。
“你们俩不怕晒?”
陈永平嘿嘿笑:“找阴凉的地方蹲着啊!”再说了,晒晒怕什么,又晒不死,在家里多没意思。这会儿大家都忙着呢,他们要是在家里上山逮鸟下河摸鱼,被逮到了那少不了一顿饱打。
他们两家的麦子地不远,底下还有早苞谷地,而且这阵地边上泡木叶,构叶,麻叶什么的都能捋下来喂猪,遇见了还能顺便把皮剥了回去晒干了卖钱。
有陈南星在,陈永平知道的能卖钱的东西比别人多的多,这个季节除了他们现在收的,还有好些都是有用的,比如夏枯草,紫苏什么的。
这也是陈建平现在干什么都喜欢围着他转的原因之一。
别的不说,主要是家里大人支持。
陈正峰两口子都是知识分子,几个孩子都是打小就偷偷摸摸的教识字,没想过考学,但是得识字会算账不当睁眼瞎。
这样算起来,陈建平的基础比队上其他孩子要好的多,要比其他的人高的多。
然而,他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
上了一年的学,基本上都是倒数,不出意外,这学期十有八九要留级。因为学习这个事情,那真的是三六九的不是在挨骂就是在挨打。
早先是因为世道,他们过的难,不敢让去念书,三个孩子都耽误了,现在政策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小的有这个机会去读书,陈正峰俩口子就想着无论如何还有一点希望。谁能想到这小狗崽子直接让人绝望。
陈建平也恼火的很,在教室里坐不住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他老被人喊“小地主”。
学校里面的学生玩游戏玩的都是斗地主。
就是斗他。
他真的不想去学校。
简直就像是在坐牢一样。
还是家里安逸,就算是挨打也是家里安逸,反正又不会把他打死,就疼一点,疼完了就不疼了。
他想挣钱,想进山,想到处找药材卖钱,想帮他哥哥养小侄子。
要不是大人总说不识字不会算账挣不了钱,只能看着别人挣钱自己被别人哄,学校那个地方他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王秀华也看出来了,这个幺儿不是念书的那块料,现在就是想着年纪还小,在学校里再坚持几年,起码念个小学,认得字会算账,以后就算是回来种地也能轻省一些。
实在不行,到时候有个十四五岁稍微大一点了去学个手艺,不管是木匠还是篾匠,有个手艺在以后也稍微好过一些。
至于现在,他跟老三家的陈永平关系好,这也是一件好事情。
陈南星是个有出息的,不仅跑去城里找到了工作,还在种药材收药材,跟有出息的人走近一点,就算是不可能跟人家一样有出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所以两个人上山的时候不仅背着背篓拿着镰刀,还提着篮子,拿着绳子和布口袋,打定主意就是遇到啥弄啥。
赵淮安带着饭去的地里面。
“娘,南星,歇口气,吃饭了!”
陈南星这才停下来,拿着镰刀钻进了地边上的树林里。
汛期的时候山洪淌过的地方坑坑洼洼的,里面都会聚满水,即便不是汛期也会有山泉水一点点的渗出来。
她去抄水洗了个手和脸,那种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下去不少,然后才过来坐在树荫下边吃饭。
赵华英喊了陈永平一声:“你们俩,还吃不吃?”
两个人一人一棵藤正在那捋树叶子:“不吃,我们吃过了。”
那就不用管了。
赵华英端着碗往上边看:“明天一天割不完。”
陈南星道:“明天大半天时间这块地就差不多了。”下午她要么歇会儿,要么换地方去另外一块地里面。
“干活晃晃悠悠的干,注意你自己的身体。”
陈南星道:“天气不等人。不趁着太阳早点割了弄回去晒干打了,这会儿这个天气可是说变就变。”
她是打算一鼓作气赶紧割完,晒个差不多早点把麦子打了。
“门口地方有限,只能割着晒着,晒干了就要打。”
"不是捆好了的?就立起来晒,晒个差不多我去找柴油机,找人抬过来一天就打了。"
“柴油机打麦子?”这个不管是赵华英还是赵淮安都没有听说过。柴油机倒是听说过,大队那边有加工坊,里面就有柴油机,早先是大集体的,现在是私人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