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平是高高兴兴出去哭哭啼啼回来的。
人还没到家,哭声先传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才刚刚忙完,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正在包饺子。趁着中午这会儿天气大,把饺子包好,吃了饭太阳偏稀就得出去。该扯猪草的扯猪草,该挖药材的挖药材。
赵华英一手的面出去看了一眼,就看见晒得乌漆抹黑的陈永平闭着眼张着嘴鬼哭狼嚎到了堂屋门口。
眼睛倒也不是刻意的闭上的,主要是肿起来了,肿了就剩下一条缝了。
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是被蜂子给蛰了。
“叫你大晌午不好好在家写字,满山乱窜,这会儿知道疼了?哭哭哭,哭的声音大就不疼了是吧?”
被蛰了回来还要挨骂,陈永平就哭得更厉害了。
“赶紧去用冷水洗把脸。我去你二伯他们那边问你嫂子挤点奶过来给你洗一洗,不长一点记性。”
赵华英说着进屋拿了一个碗就走了。
陈南星出来瞅了他一眼:“你这钻到哪去了呀?怎么还有五味子啊?
快别哭了!”
随后喊了赵淮安:“那不有蒲公英吗?去给他砸一点,弄点水给他抹脸上。”
弄什么人奶?也不知道从哪听的偏方,纯粹都是在乱整。
赵淮安擦了擦手,出去在墙根角挖了两株新鲜的,回来用锤子给砸碎了,把草浆抹在陈永平肿起来的地方。
等赵华英端着一点奶回来,陈永平已经消停了,坐在堂屋里还在嘶溜嘶溜的吸鼻子。
“来,我给你抹一下。”
陈南星从灶房里探头:“不用了,给他抹过药了。”
“抹啥玩意?有能不能起作用?”
“总比你弄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好。”
跑了半天白折腾,赵华英骂骂咧咧的去涮了碗就开始骂陈永平。
“眼看着马上就要开学了,你字写了多少了?早上下午的还不够你跑,非得大中午往树林里去窜。
在家里好好写字的话,哪有这回事,会叫蜂子给蛰了?”
“在家里写字能有钱吗?”
陈南星问赵淮安:“他弄药草回来你给他钱了?”
赵淮安轻轻摇了摇头:“原本是想按斤给他称的,但是娘不让。说他一个小孩子手上不能有钱。但是不给他钱他劲头也大的很。说等赚钱赚的多了家里就能天天吃肉了。”
“出息!”她还以为陈永平弄回来的药材赵淮安都给过了秤给了钱的,就算是没按照那个价格来,三毛两毛的也会给,不然怎么会这么积极?
谁能想到就是为了那么一口吃的。
他们家今年这个生活水平已经相当可以了。
往年8月前后都是青黄不接饿肚子的时候,今年根本就没有饿过。虽然她不在家赵华英舍不得煮肉,但是家里的油水比往年也重了好些。
但是人啊,就没有一个满足的时候。
这也是人之常情,陈南星自己都这样,何况是陈永平这样的小孩子。
喊了陈永平一声,陈永平站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进了灶房。
陈南星看着他:“年纪不大心不小。咋啦?才9岁你就打算养家糊口了?那我明天就不去干活了,让娘跟你哥都不去了,就留着你上山找药才养活我们行不行?”
陈永平吸溜着鼻子:“可能不太行,根本养不活。”
“挣钱是大人该操心的事。一个小孩子跟在后面瞎凑什么热闹?也不是说你想挣钱不对,但是你得分清楚主次。
你现在念书呢,首要的任务就是把书念好。有其他的时间了帮家里能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主要心思还是得花在学习上。”
陈南星说完就开始叹气,她其实不想再说学习这个事了,但是却又不由自主的说出来。自己感觉自己现在也开始变得唠唠叨叨的了。
“这么跟你说吧。想挣钱是好事,但是你不要拿挣钱这个事跟学习去比。你现在还小,就你挣的那三瓜两枣没办法养活一家子知道吧?但是学习学好了以后你就可以养活一家子了。
最起码的学习好了,以后你挣钱的时候没有被蜂子蛰的风险。
不然的话,就你这种思想和行为一直延续下去你这辈子都能看到头了。
队上这些人,比如陈学平,比如对面的胡东林。他们跟我年纪都差不多大。他们的现在就是你的以后。
你要觉得他们的日子过得都挺安逸,那你就这样吧。”
陈永平耷拉着脑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更不知道他能听进去多少。
陈南星叹气:“别吸流鼻子了,该干啥干啥去,一会要吃饺子了。你要闲不住就去抱柴火烧火。要是疼的很你就去睡一觉,睡醒了就不疼了。”
睡了半天晌午才起来的,陈永平这会儿哪还有心思去睡觉。脸上疼的都不行了,但是吃饺子这是多么难得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能克服一下的。
在他眼里,他想吃的那些好吃的东西可以治愈一切。这绝对不是迷信,吃完饭之后他明显感觉脸上好多了,真的没有那么疼了,眼皮也没那么重了。
听见他在那里唧唧歪歪,陈南星就无语的不行。
“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