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前,舒夫人给司机去了个电话,司机就早早地来到医院等候。
舒薇薇就把秦泊君送回出租房。
秦泊君推开门一看,直接蒙圈,以为走错了地方,连连退出。
舒薇薇微笑地将他推进去,说:“是你家,没走错。”
秦泊君再次进门,东看看,西瞅瞅,甚是新奇,才离开一天一夜的光景,整个屋子全变了。
天花板刮白了,四周的墙贴上了墙纸,地面铺上了地垫;
所有的房间都装了灯,装上了门;
客厅摆放了沙发,安装了立式空调,卧室里换了新床,配有床头柜与床头灯,窗式空调,立式衣柜;
厨房安放了组合式厨柜……
总之,家具应有尽有,真是应了那句话,叫作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短的时间里,整个屋里像是变魔术一样,改变了模样。
秦泊君摸摸墙,摸摸床,摸摸四处的家具,看看天花板,看看各种吊灯……
“这花了多少钱?”秦泊君问。
舒薇薇说:“没花多少钱。”
“怎么可能不花钱?”
“有些家具是从家里搬来的,”舒薇薇解释着,“有些是从二手店淘来的。”
“一天时间就搞定了,得要请多少装修工?单是工资得好多钱?”秦泊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都是房东,我的闺蜜搞定的,具体花了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秦泊君不再言语,默默地走到舒薇薇跟前,眼睛充满柔和的光芒,伸出双手轻轻地拥抱着。
这一拥抱——
仿佛是告诉舒薇薇,别再骗我了,我的智商有你想象得那么低吗?
又仿佛是告诉舒薇薇,你的心意我都懂,可我的心思你未必懂,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糊涂虫。
又仿佛是对舒薇薇的情感告白,千言万语怎表达,此时相拥——无声胜有声。
舒薇薇静静享用,这来自对方身体的温暖,她双手搂着秦泊君的腰,把微微发热的脸贴了上去。
没等柔情升温,秦泊君扶住舒薇薇的双肩,轻轻地将她推开,自己转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秦泊君内心百感交集,嘴上却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舒薇薇跟过去,坐在秦泊君的身边。
“触景生情,颇有感慨!”
舒薇薇关切地看着秦泊君,耐心等待着他往下说下去。
秦泊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以前跟爷爷生活在大山中,从来没有觉得钱很重要。猪牛羊,鸡鸭鹅都是自己养,花生芝麻红薯各种蔬菜都是自家种,鱼虾泥鳅沟里捕,獐麂兎鹿山中捉。
冬吃笋,春吃花,夏有蘑菇,秋山楂。山里人要荤有荤,要素有素,想吃啥就吃啥,根本不用花钱。
生了病也不用怕,屋前屋后的草药抓一把,煎水服用百病不会怕。万一草药治不好,再扎上几根干针,也花不了几个钱。
记得以前,我和爷爷到远处的山中挖药,身上的干粮吃完了,随便找一户人家,都能吃上饭,不管是否认识,对方绝不收你的一分钱。
爷爷生前给人治病一般也不收钱,所以爷爷虽然治病救人无数,但家里仍是十分清贫。
关键是我们山里人清贫得快乐,清贫得无忧无虑,毫无压力。
舒薇薇点点头,听着听着心里泛起阵阵涟漪:她真不知道,天下竟然还有离开了钱,也能生活得那样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此时的舒薇薇天真地羡慕起穷人来,她根本没有想到,贫穷会让人变得轻松自由,贫穷的社会是那么的和谐友善。
没有职场的竞争,没有同行的内卷,没有攀比的烦恼,没有金钱的诱惑,没有晋升的煎熬……
穷乡僻壤啊,原来是被现代人遗忘的人间天堂。
这当然是舒薇薇内心的独白,并没有说出来。
秦泊君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舒薇薇,若有所思地说——
现在我离开了大山,来到了湖海市遇上了你,才开始发现钱很重要,至少是钱在城市里很重要。
你有钱的时候,走到城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都有一群人围着你转,他们个个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叫你先生,叫你老板,让你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充满着春天般的温暖,让你感觉到城市里的人素质都是那么的高,他们服务的态度,说话的语气,无可挑剔,能让你心花怒放,如沐春风,幸福的指数直线飙升。
一群虚情假意的人,在你面前扮演着忠实的仆人,给你端茶倒水,给你洗脚按摩,给你唱歌跳舞,甚至……
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只要有钱,整个城市里的人都是你的亲人,整个城市里的大门都是为你敞开。
然而——
你若是身上没有钱,饥饿难耐的时候,在一家饭馆吃了一碗价格最便宜的面条,老板不会听你任何解释,直接把警察叫来,如果你还想向警察证明自己是好人的话,那你就真的危险了,弄不好你就会被送进拘留所,成了真正的坏人。
如果没有钱,那些曾经是亲人般的笑脸会突然间消失,你再也看不到那和颜悦色的脸蛋,再也听不到那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