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然抗命,与朝廷作对了。
这种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最著名的就是天启朝的五人墓碑记,东林士子张溥还专门为因抗税而死之人立碑撰文,也就是到了我大清,没多少士绅敢带头抗税,你这是觉得我大清的刀子不锋利否?
赵担当然不怀疑这些乡绅的胆色,但他自知说不动对方,便也没当面劝阻,可当看到,连同宗的叔伯也参与其中,叫嚣着要与官衙作对时,赵担终于坐不住了。
“诸位叔伯,你们可听好了,若是衙门派人去清丈土地,你们务必要乖乖配合,不然我赵家将有灭顶之灾。”
赵担对着自家叔伯温声劝阻,也算尽了他同宗晚辈的责任。
他本以为,夸大后果,能震慑住在场众人。
却没想,反激得更多不满。
“担儿,你可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总不能升了官,就不管家里死活了!”
“那清丈土地的活儿,不是你手底下的人来办么?只要你打个招呼,让他们模棱两可填个数值,不就敷衍过去了?”
“这点小事都不肯相帮,如何算得是赵家人?”
几个叔伯怨声连天,连出主意带想办法,给赵担想出了“循私之策”,但赵担哪里敢卖这个人情?
且不论,他与这些同宗叔伯间,原本也不过普通亲戚,绝谈不上血肉至亲,再说这是是天子亲诏,陆县令再三叮嘱,更有那亲军都尉府的人在旁查看,绝没有循私可能。
真要是照顾了宗族叔伯,传扬出去,岂不惹得更多人借机推阻税改?到那时,莫说这土地还得重新清量,便是他赵担的官帽和人头能否保住,都在两说。
想到这里,赵担索性将牙一咬,语气放得更生硬:“诸位叔伯莫再说了,我是断不能循私枉法的,莫怪本官没提醒大家,这次税改是陛下亲自下的令,县里对此事格外看重,你们若要阻挠,绝没有好下场!”
将利害关系说明,赵担再不肯逗留,甩着袖子便即离开,出了自家大门,他如此决绝,冷声威吓,更不惜甩脸色走人,是希望能吓住这些人,令他们放弃抗争。
但结果……
自赵担离去,赵家那几个叔伯恨得直咬牙,连连唾骂起来:
“这小子,当真不顾家族利益,只管他自己的乌纱帽了!”
“哼,听说县里来了个新县令,将他提拔做了县丞,那税改之事也是那新县令一力主使,这小子自然要忙着巴结上官,哪还有功夫搭理咱们这些亲戚?”
“咱们哪,还是别在人家府里逗留,免得影响了人家官声,影响了人家仕途!”
冷嘲热讽几句,这几个赵家叔伯便连连挥手,要离开赵担家宅,返回隔壁自家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