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兵兵是真出事了,掉进了师部菜地的那个池塘里……
徐子矜接到消息时,正准备去散步,夫妻俩一听骑了自行车,飞快地去了师医院。
“干妈,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会跑到那里去?”
赵红英双眼赤红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神情呆滞。
“他要吃红烧肉,我没给他吃,他就跑去叫他四叔买。”
“可食堂里没有了红烧肉,回到家,他又哭又闹非要吃不可。”
“我没理他,不知道他怎么就跑鱼塘那边去了。”
“呜呜呜……娇娇,我不肯给他吃,是因为他太胖了啊,医生再三交代的,我也没办法啊。”
“要是早知道他会这样,我就让他吃好了。”
“呜呜呜……”
徐子矜:“……”
——上辈子没发生这事啊……老天爷,保佑孩子吧,孩子总归是没有罪过的。
虽然恨王露,也不喜欢兵兵。
但徐子矜觉得,孩子会变坏,都是大人教的,跟孩子没有什么关系。
否则这么小的孩子,他怎么会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呢?
抱着哭得不行的赵红英,徐子矜的心情很复杂。
她知道,兵兵不能出事,否则自已干妈这辈子都走不出这个阴影……
“干妈,您不要哭,兵兵是个好孩子,不会有事的,真的。”
“您相信我,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您别哭坏了身体,一会他醒来,您就抱不动他了。”
“呜呜呜……”
赵红英当然不想哭,可这泪水哪里能止得住?
这是她长子唯一的血脉,若真出事了,将来去了地下,她都没办法见长子的面了。
王露已经傻掉了。
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她双眼呆滞。
她的一个好朋友陪着她,却不知道从何安慰,两人相顾无言。
救得太晚了。
救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气了,兵兵再也没有醒过来。
这一变故把赵红英打击得直接倒下,经过一夜的抢救她才醒来。
“干妈,您总算醒了。”
“您不能倒下,这个家里可不能没有您。”
看到赵红英睁开双眼,徐子矜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双眼通红,轻轻地劝说着。
而赵红英却呆掉了。
她两眼木然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出声:“娇娇,老天太不公平了,这是勇儿唯一的孩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唯一的骨血也要收走?”
“他是为了保卫国家才牺牲的啊,他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呜呜呜……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变故也让徐子矜百思不解,明明上辈子活得好好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出事?
——难道是因为……没有她儿子这个对照组,这孩子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除了这个,徐子矜实在是想不通。
可她不能说。
“干妈,也许是胜勇哥一个人在天上太累,他想儿子,就把兵兵接走了。”
不会的。
赵红英知道,她的儿子这么善良,不可能这么自私。
“呜呜呜……”
除了哭,赵红英不知道要怎么办。
杨副政委也深受打击,几乎是一夜白头。
若不是有杨胜军和杨胜楠这两个儿子支撑着,这个家,他不知道要怎么撑下去。
看着伤心欲绝的老伴,站在门口的他想了很久,终于走了进来。
“红英,节哀吧,别哭了,别哭坏了身体,这个家,你不能倒下啊。”
“呜呜呜……”
赵红英也不想这么一直哭下去,可眼泪就是止不住。
“老杨,是不是孩子生气我没给他吃红烧肉,所以才跳鱼塘的?是不是?”
五岁不到的孩子会因为几块红烧肉寻短见吗?
杨副政委不相信。
“红英,孩子这么小,他哪里会懂这些?”
赵红英一听,立即抬头看着自已老伴:“老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兵兵是被人害的?”
杨副政委摇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孩子才五岁不到啊,他知道以死威胁吗?”
“现在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保卫科已经开始调查了,我想总会有一个结果的。”
这话一出,赵红英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必须查,到底是谁害了我的兵兵!”
“等查出来了,我一定要他偿命!”
有了这个信念,赵红英好了许多。
保卫科也是很专业,这天中午时分就有了结果……
张清宇与沈丰再三保证:“我们没有撒谎,昨天傍晚我们在那边玩打仗的游戏。”
“兵兵是骑自行车来的,他看到一只兔子,非要去抓。”
“他还说,要吃红烧兔子肉。”
“我们叫他来玩打仗游戏,他不肯来,自已追野兔子去了。”
“后来的事,我们就不知道了。”
自行车是在鱼塘里找到的。
看着那湿淋淋的儿童自行车,赵红英再次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