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面前人还活着,苏淡云满心欢喜,这欢喜一下就击退了方才一直扼住她咽喉的那只无形大掌。
新鲜的空气似乎终于得以灌进体内,头脑中的嗡嗡响声瞬间就被这空气冲散,整个人都得以安定了下来,也让她终能集中精神好好感受指尖下的拨动。
拨动的确存在,只是那拨动甚是微弱紊乱,让她刚舒展一瞬的眉头不由得再次渐渐聚拢,随之拿过他的另一只手,再次搭在其腕上凝神感受。少顷,她终于收回手,紧接着又一脸凝重地将其双瞳、舌象等等全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如此一系列下来,她心中大致有了几个推断,然她自知对毒物的研究尚不算深,一时间也不敢冒然断定对方中的到底是她推断中的哪一种毒。
衔山见她终于诊看完毕,立即上前,紧张询问:“苏娘子,公子的毒可能解否?”
苏淡云拧眉思索,不答反问说道:“不知你们公子是如何中的毒?又是在何处中的毒?”
“这个”
衔山眸光微闪,一副欲言又止神情。
见他犹豫,苏淡云神色不禁严肃起来,认真道:“实不相瞒,我虽对你们公子所中之毒有了初步判断。可毒物千千万,有的看似相近,实则却是大有不同,解毒之法更是谬之千里。我必须亲自前去查看清楚,方能完全确定接下来要如何给你们公子解毒。”
听罢这一番话,衔山哪还敢有半点儿的隐瞒。
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公子的命,只要公子能够醒来,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哪怕公子醒来后恼他私自做主去请苏娘子过来,又因恼他暴露了其身份而厌弃他惩罚他,他都认了!
衔山心里一横,一把抹掉脸上泪水,道:“苏娘子请随小的来。”
苏淡云见他终于肯说,心里松了口气。望川见两人要走,忙上前抢先帮着把主子的药箱背上,随即跟着两人出了此间厢房,一同往后院的另一个屋子过去。
“苏娘子请在这里稍等,我进去片刻就来。”
衔山站在屋门口恭敬道。
苏淡云不明所以,却也从善如流点了下头。
衔山转身,推开屋门进去。
候在屋中之人一看见他来,登时就冲了过去,一把捉住他的胳膊,急切道:“怎么样?公子醒了吗?”
见衔山无声摇了摇头,那人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眉眼瞬间溢满痛苦,泪痕未干的憔悴面容上转眼就又淌满了泪。
他无声哭着,忽地就似背上了什么千斤的重担一般,整个人渐渐就被压得弯下身来,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痛哭出声。
“都是我,若不是我大意动了那个机括,公子就不会为了救我中毒,都是我,是我害了公子,是我”
他悲痛欲绝,突然用力捶打着自己脑袋,撕心裂肺地道。
如此捶了两下,他停了手,却在下一刻忽地一个窜起,猛地咬牙朝着屋墙撞去。
衔山方才也正难受着,一直默默流着泪,当即被这动静惊到,连忙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后腰。
“衔风!你冷静点儿!”
衔山大喊,使劲拉着他。
衔风却是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把公子害成这样,我该死!该死的是我!”
说着就又不管不顾地要往墙那边冲去,就似发了疯的壮牛一般。
衔山几乎要拦不住他,正要喊望川进来帮忙,望川便已听到了动静,及时冲了进来,见状也来不及吃惊,直接上前就挡在了衔风跟前,怒道:“你冷静点儿!现在可不是你能发疯的时候!再说了,你的命可不是你自己的,你要死也得等公子醒来后亲自下这个令你才能去死!”
衔风微怔了下,衔山见他有所松动,连忙帮着劝道:“望川说得是,你现在可不能死,苏娘子如今就在外头,她还等着你带她去看公子中毒的地方,看了才能给公子解毒!”
听说可以解毒,衔风瞬间定住,怕自己听错,又忙确认道:“你方才说什么?”
衔山为了拉住衔风费了大力气,此时正喘着气不敢放手。想着喘匀了气再说,望川见他辛苦,忙帮着答道:“苏娘子说要知道公子是如何中的毒,在何地中的毒,得了解清楚了才能确定解毒。”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衔风大喜,“你方才怎地不早说?”
他抬袖一抹脸上泪水,嫌弃说着,一把推开衔山大步往外走去。
衔山恍惚一瞬,后知后觉同伴在责怪自己,望着那后背当即支棱起来,“嗳,怎地怪起我来了?”
“你是得早点儿说,应该一进门就说的。”
望川见衔风已经迈出屋门,也不耽搁,撂下这么一句就连忙跟了上去。
被两个同伴接连嫌弃,衔山一时委屈,只是想到自己方才的确是只顾着哭没有立即说明清楚,便又觉得无言反驳。
“我那不是太担心公子,这才止不住哭的吗?”
他憋屈地嘟囔了一句,随后也跟着快步出了屋子。
苏淡云一直站在屋外院中,也多少听见了些方才动静,正在琢磨着衔风方才痛哭时说出的什么不小心碰了机括,什么公子为了救他才中的毒等诸如此类的话。
刚从这话中琢磨出了些许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