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傍晚,小区的林荫道上行人三三两两。
阮舒怡等路人过去,也没想出要怎么回答这个尖锐的问题。
陈凛自嘲一笑,“你问我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往前一步,靠近她,低头注视着她,“老子不爽。”
“亲你的时候也没见你挣扎,我以为你不讨厌,”他蹙眉,“完事就避着我,莫名其妙,都快四年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那时候也是,明明都好好的,还对我挺热情的,转脸说分就分,一条信息打发我,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一般其实不想说这些,因为听起来怨气太重了。
但怎么可能做到心里完全不计较,就算阮舒怡没有看到后来的信息,之前她毫不留情地说分手也是事实,而且……
他垂下眼,笑容里带上苦涩,“在你眼里,我就连个体面的当面分手都不配,一句像样的解释都不配,那时候我们是交易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是这样,你说跑就跑,难道就从来没考虑过我?”
这几天,他忙,但也烦,那天他在公司走廊里见到她,清清楚楚看到她刻意扭头转身就走。
阮舒怡这种亲热过后忽然冷处理的态度,总会让他想起当初分手的时候,他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主动追问,毕竟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可现在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只是话出口,他又觉得没意思。
在感情里,一个人能那么洒脱只能证明人家没动真格。
说到底,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不知道是在哪个犄角旮旯。
他们的关系,虽然脱离了金钱交易,但也并没有多大改变,几年前她家里出事就没想过告诉他,他们一起面对,现在也一样,她在想什么,又做了什么决定,都不和他说。
他们之间或许可以调情,甚至亲热,只是这一切都轻飘飘,不过是都市男女的寻欢作乐。
这不是他想要的关系,不然,他就不会明明心里已经很不舒服了,却还是在今天忽悠周赫去抽血,想要为她求得一线生机。
面对男人这样的问题,阮舒怡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她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翻旧账,而且现在的情况和当初完全不一样,她病了,可能快要死了,随着时间流逝,她会逐渐变成和她那些晚期病友一样,虚弱,缠绵病榻,容颜憔悴,每天都被放疗化疗折磨,在各种药物不良反应中度过,身边的人要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还要在她不能自理的时候照顾她……她受不了这个,想到都快要崩溃了。
这样的她怎么去发展一段关系?
她说不出话。
陈凛也知道自己要不到什么答案,心情一时更恶劣,绕过她,径直往前,“走吧。”
男人大步往前,没有回头。
阮舒怡在原地站了片刻,还是先跟了上去。
上楼后才发现,人都到齐了。
一伙人聚在梁锦墨家,阮舒怡先过去和许栀还有杨雪打招呼。
三人坐在沙发这头,最先聊的还是徐薇网暴阮舒怡的事,阮舒怡和她们说:“已经过去了,陈凛都解决了。”
“我也看到了,”许栀说,“星辉那个公告,都成了热点了,其他社交平台也有人转发,陈凛这次的事处理得真好。”
杨雪附和,“对,我也要给陈凛点赞,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学姐……”
杨雪语气带点儿揶揄,“你有没有很感动?”
阮舒怡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当然是应该感谢他……”
说话间,她往对面沙发瞟,发现陈凛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这里了。
周赫原本正在和梁锦墨说工作上的事,看她看过来,就知道她在找陈凛,他很开心地和她解释:“陈凛去做饭了,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阮舒怡知道陈凛会做饭,而且做得还很好。
他大学期间半工半读,为省下住宿费,租条件恶劣的民房住,自己做饭也是为省钱,倒是练出一手好厨艺。
他们那时候在小公寓里,他偶尔也会做饭给她吃,她最爱他做的冬瓜排骨汤。
不过,现在一群人聚在这里,他一个人在厨房做饭……
梁锦墨挽起袖子,站起身,“我去给陈凛打下手。”
阮舒怡出声:“我去吧。”
梁锦墨看过来。
阮舒怡解释:“这次他帮了我很多,其实应该我给大家做饭的,但我做得不好,我去给他帮忙吧。”
她起身往厨房走去,周赫喊梁锦墨,“老大,坐下吧,有你什么事儿。”
梁锦墨也没坚持,坐回沙发上,微微压低声,问周赫:“他们什么情况?”
周赫:“老大,你变八卦了。”
杨雪隔着茶几都往过来凑,“我也想知道。”
许栀举手:“我也想知道,还有我们这不是八卦,是关心朋友。”
周赫:“……”
客厅里聊八卦聊得热火朝天,厨房里,两个话题中心人物一无所知。
阮舒怡说要帮陈凛打下手,陈凛看向她的眼神多少有些轻蔑,“你会?”
以前阮舒怡十指不沾阳春水,煎个蛋锅都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