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怡没料到陈凛会忽然说这个,她怔了下,旋即有些心虚,视线往车窗外面瞟。
她实在不好意思告诉他,阮皓言到现在还以为自己的爸爸是个三百斤的毒舌大胖子……
陈凛却打定主意,要同她算算账。
“我记得,在星辉的时候,你曾经和我说乐乐父亲已经死了。”
阮舒怡想起那次对话,嘀咕:“那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诅咒自己。”
陈凛也在回想。
当时他以为她给别的男人生了孩子,憋着火气无处发泄,就问那男人该不是死了吧。
他说:“你要是早些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那么说。”
阮舒怡悻悻别着脸,“我怎么早些说?你那时候不光是讨厌小孩的问题,还总刁难我,给我找茬……”
翻起旧账,阮舒怡也有话要说,“几年不见,一见面就说我看起来快要死了……你明明知道我得了病还说这种话,我看你就是想我死。”
“……”陈凛沉默几秒,心底竖起白旗。
翻旧账他也翻不过她。
车子已经驶入小区,最后停在楼下,他熄了火,扭头看向她。
“好了,我当初不该说那些话……我是生气,你当初说分手就不给我一点挽回余地,还有了孩子,”他叹口气,“要是我早些知道真相,就不会那样说,说真的……”
他顿了顿,“我现在觉得,过去那段日子,真是浪费时间。”
阮舒怡这时才扭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他说:“我那天晚上和你说过,如果是当年的我,知道你怀孕,应该会抓住机会,跟你和好,和你求婚,然后和你一起抚养乐乐,我现在的想法还是一样。”
阮舒怡闻言,心跳有些快,一时没说话。
她想不到要如何接话,结婚这种话题对她来说实在太遥远了。
陈凛解开安全带,又伸出手牵住她的手,缓缓摩挲,他的视线仍专注地盯着她双眼,“我知道你还有顾忌,但我觉得,正因为你生病了,我们才更不应该浪费任何一点时间,这不止是为了乐乐,也不止是为了照顾你……阮阮,这也是为了我,我从四年前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想了四年了。”
阮舒怡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急促,他盯着她的双眸似饱含很多情绪,幽深又温柔,她垂眸,心乱如麻,视线定格在自己被他牵着的手上。
男人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她不知为何,感受着他的体温,莫名有点想哭。
可她明明不是个多感性的人。
“我们难道还要再错过一次吗?”陈凛倾身靠近,另一只手抬起,触碰到她脸颊,“你知道吗,如果患病那个人是我,我有一天就要和你在一起一天,有一秒就算一秒,因为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阮舒怡视线有些模糊了,抬眼看着他,问他:“你难道……都不会害怕的吗?万一我……”
她没说下去,但是彼此心知肚明。
陈凛想了想,才回答她:“我当然会害怕,但我更愿意相信,不会有那一天,因为你舍不得乐乐,而且……”
他指腹掠过她微红的眼角,“你也舍不得我,对吗?”
阮舒怡抿唇,忍了几秒,眼泪终究还是滑落下来,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好像不应该这么自私地拖累你,可是我又……很怕,要是你也不管我,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就连到死也是孤零零,我……”
她喉咙哽咽,泣不成声。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依赖他。
陈凛凑近,轻柔的吻落在她眼角,鼻尖,“那就不要思考,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我问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阮舒怡咬着唇,点了点头。
他给过她很多次告白,过去她的回应大多是被动躲避,但现在到底不一样了,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事,而且他是她孩子的爸爸啊,他们之间,是有着斩不断的羁绊的。
“那我们就在一起,”他轻轻揩掉她的泪水,“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都是我们共同面对,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为了我和乐乐,活下去。”
阮舒怡含泪看着他,这个男人好像永远这么坚定,她胆怯,瞻前顾后,但他从来没有退却过,一直包容着她。
他吻了吻她的唇,给了她一个崭新的期待:“等你康复,我们就结婚,给乐乐一个完整的家。”
安全带被解开,她也被他搂入怀中。
这样的话,叫她怎么拒绝啊,她靠着男人肩头,只觉得他狡猾,但又完全不想再抗拒。
陈凛最后跟着阮舒怡一起上了一趟楼,主要是为了看看阮皓言。
孩子之前受到惊吓,现在更粘阮舒怡,见她回来,就一直要她抱。
陈凛看孩子这样,也有些心疼,就多呆了一会儿。
刘姐走后,阮舒怡就连去洗漱阮皓言都赖在她怀里不放手,陈凛主动请缨,将孩子抱了过去。
阮皓言撅了噘嘴,明显更想要妈妈抱,不过倒也没说话。
陈凛看着怀里的小孩,阮皓言真的长得很像阮舒怡,对着这张脸,他的心就无声无息像是快要化掉了,他忍不住亲了亲阮皓言软嫩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