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杨枭看孔太翔的时候,后者也在打量他。
双方视线碰撞,一个兴味十足,一个毫无感情。
甚至孔太翔只看了杨枭一眼便挪开了目光,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念珠:“年轻人,你还不错,竟然还敢来。”
“不过你人都来了,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你自己解了我的这个学生书童的死咒,然后和我们回去聊点东西,只要聊得‘进行’,我可以饶你一条命,毕竟一开始你也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罢了。”
“年轻人嘛,血气方刚我可以理解,但不代表你能在什么人面前都冲冠一怒,这次算我给你的一点教训了。”
孔太翔只说回去“聊聊”,但是聊什么,怎么聊都没讲。
只要脑子没坏掉,都能听出来这句话里的“聊聊”绝对不只是聊聊那么简单。
陈瀚池暂时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坐在上首看着秦风。
就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毛小子,居然敢骗到他女儿头上来,当真是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就这幅皮囊,倒也难怪阿颖那个蠢丫头会上当了。
他今天带着阿颖一起来,就是为了让那傻丫头认清这小子的真实面目,就不信在儒门大拿面前,他还能那么硬气。
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就敢来港岛混,找死!
杨枭往椅背上一靠,也收回了面对孔太翔的目光,拿起筷子也不用管有没有人动筷,先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
“回去就不必了,但聊聊可以。”杨枭埋头吃菜:“既然你们提出你们的条件了,那我也说说我的。”
闻言孔舜笑了:“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
他有什么资格提出条件?难道看不清楚形势?
孔太翔摆了摆手,示意孔舜先不要说话:“你说说看。”
“不愧是大学士,姿态就是不一样!”杨枭冲着孔太翔竖起了大拇指。
一句话,让孔太翔瞳孔微微一凝。
才刚坐下,杨枭居然就能看出他的境界?
孔舜更是面容一僵,盯着杨枭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对此杨枭视而不见:“我的条件很简单,承认你们儒门敢做不敢当,并且保证立刻退出港岛,不再踏上港岛一步。”
——啪!
一声脆响,孔舜手里的筷子重重地放在了盘子里,差点砸碎一只精致的瓷盘。
脸上笑容褪去,只留下冰冷的敌意:“你在说什么?”
“阿舜。”孔太翔开口阻止。
“老师你还没听看出来么,这小子根本就是来挑衅的。”孔舜神色冷厉,对杨枭不爽到了极点。
上一次在他面前杨枭当面给孔安下咒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当着老师的面挑衅,而且他明明已经看出了老师的境界,还敢如此嚣张。
这已经不是个人恩怨了,这小子是瞧不起他们儒门!
和他比起来孔太翔淡定许多,幽幽地盯着杨枭道:“年轻人,你应该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对吧?我刚才也说了,年轻气盛固然好,可也要看对谁。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你别不珍惜。”
“什么机会?和你们回去聊聊?”杨枭笑了笑,一耸肩:“那我可不敢,毕竟你们因为一点摩擦就能下死手杀人,这份心胸气度,我可不敢恭维。和你们回去了,不管聊什么,聊完杀人灭口我找谁说理去?”
“所以啊,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杨枭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嘻嘻地看向孔太翔。
后者手里盘玩念珠的动作停下了,目光森冷地盯着杨枭:“这么说来,你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凭什么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杨枭两手一探手,目光落到了包裹严实的孔安身上:“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别的办法,相信前辈你身为大学士,也不会坐在这里和我一个晚辈浪费口舌了吧?”
所有人的目光这时候都落到了孔安身上,后者包裹严实,明显被杨枭下的死咒尚未解开。
这下陈瀚池的目光都微微一紧:他也不是傻子,而自然能看出来杨枭说的不错,没想到那小子下的死咒,就连儒门大学士都没法解开!
想到这里,陈瀚池面色紧绷了一瞬,想着如果昨天自己言辞再过激一些……
他忽然有点庆幸。
“你不会真觉得,老夫会为了区区一个书童,就向你一个晚辈低头吧?”孔太翔道。
孔安真算起来甚至都不算孔氏的人,他之所以姓孔,是用一根手指帮孔舜办了事之后,孔舜替他求来的。
能留在孔舜身边当一个书童都算他运气好,否则像他这样的书童,孔氏门下多如过江之鲫。
死了一个两个,对他来说不痛不痒,连评价一句“可惜”的必要都没有。
要不是孔冷安难得开口,孔太翔不会坐在这里,更不会给杨枭跳脸的机会。
他只需要在孔安死后杀了杨枭即可,不是给孔安报仇,而是为了儒门的脸面。
现在杨枭想用一个孔安来拿捏自己,那未免太天真了!
杨枭摊着手,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用他的死来和你谈条件了?”
从一开始,他对孔安下死咒就不是为了威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