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插在杯子里的大朵玫瑰,
深夜也会如碎裂般地散落。
这不是风造成的,是自己散落。
与天地的叹息一起散落。
我认为人类至高的荣冠,是美丽的临终。
——太宰治
我是书。
我原本只是一个能改变现实的道具,是一个死物。
但有一天,世界外的来客带来了新的法则——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或神明。
我不知道我存在了多久,但我确实因此诞生了意志。
我看着那些外来者,斗志满满地同另外一些看起来很脏的外来者战斗,她们甚至还有空来和我现在的持有者谈天说地,口中叫嚷着拯救。
但我的持有者,那个满身死寂的孩子,毫无留恋地从高楼落下,像折翼后任要拥抱天空的鸟,最后摔碎在地上。
我不想要这样的结果。
其实,在他通过我看见万千平行世界时,我也看见了,只是那时的我只是个无意识的道具,所以也只是记录下看见而已。
但现在,我有些羡慕,羡慕那些书能拥有一个鲜活的持有者,所以我找上了准备离开的外来者。
“你愿意帮助我吗,世界之外的来者?”
“书?”
“是的。”
我们谈了很久,久到日暮西斜,久到她身边的付丧神不断催促她离开。
“我该怎么帮你?”
“重启这个世界,你身上拥有时间的规则保护着,只要……”
“只要触发保护的规则,你就能让世界重启,对吧?”
“是的。”
我不知道那个外来者想了些什么,她支开了跟随她的付丧神,紧接着,就用腰间的短刀给了自己一刀。
“任务,失败了啊……”她看了我一眼,“我会保证这个任务尽可能存在下去,请一定要救回太宰治。”
我看着她消失在眼前,用她留下的力量重启了这个世界,与那个孩子有接触的异能者我保留了他们的记忆,希望能寻到救下那个孩子的可能。
后来,一个个外来者接踵而至,世界的壁垒有些动荡,但我很高兴。
她们都是为了救下那个孩子而来的,我努力维持着这个因为被入侵而不稳定的世界,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但是……她们都失败了,无论做什么改变,太宰治都会从那高高的天台落下。
一次次的重启,最终让那个孩子感觉到了异常。
“书?”
即使我再怎么小心,那个孩子还是发现了我,他触碰了我,知道了我一切的主张。
“为什么?”
“因为,不想你就这么结束。太宰治是个好孩子,应该拥有更灿烂的人生。”
“……可笑。”
这次的谈话无疾而终,我只能看着那个孩子,我渴望能一直一直地看到他。
他不应该就这样结束。
为什么其他的书能拥有那么鲜活的持有者,我却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看着持有者慢慢枯萎,这不公平!
这……太不公平了……
一次,两次,三次……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两百四十六……四百五十四……
渐渐地,那些很脏的东西不再来这个世界;慢慢的,借助外来者的力量我彻底稳定住了这个世界。
但是,那个孩子啊,他开始有意识地找到那些外来者,在她们同意将力量交于我前,下令杀掉了她们,阻止我将世界重启。
但他不知道,只要那些外来者再世界内面临生命的威胁,触发保护,哪怕没有允许,我也能借助力量重启这个世界。
我一次又一次改变她们出现的地点,希望能有转机,期望她们能做到更多。
可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他从高处一跃而下的结局。
我不愿放手,固执地在他耳边哭诉着,这是我从那些外来者身上学来的,没脸没皮才能达成所愿。
我一直哭闹着,甚至将保留记忆的影响扩大,整个港黑不少人被我的思想影响,几乎所有人都渴求他能活下来,除了那个孩子自己。
直到,那个少女到来,我第一次在那个孩子眼里看到了光。
我配合着那个少女,努力想把光留下。
但光芒还是熄灭了……
不!没有熄灭!
我看了那个孩子很久,看他慢慢读完了那些书,看他盯着那条项链看了很久,看他犹豫着把项链扔进了最深层的暗格,再一脸决绝的上锁,毁掉钥匙。
我去找了那个少女,她很自信,认为自己一定能成功……但她不打算救太宰治。
我不明白,但听完她的讲述,我好像又了解了一点。既然那个孩子不愿意作为人活下去,那就剥夺他作为人的身份,反正我只希望那暗淡的灵魂能够重新闪耀,余下的我已经不敢再奢求了。
所以我把我的一页交给了那个少女,作为报酬。我相信她,并愿意为此加大筹码。
后来,她成功了。
那个孩子以鬼的身份留了下来。
其实,这个世界原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