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陶然亭吗?”陆东来低声问道。
陈延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陶然亭西侧,有一个荷花池,荷花池边有许多长椅,从东数第二张椅子,左边扶手是空的,是我和严守正联络的信箱。”
陆东来说完,陈延生这才恍然大悟,都以为陆东来和严守正是当面联系,原来他们俩的联系方式,居然是通过固定的“信箱”联系。
要不是陆东来说出来,估计谁也不会相信。
“有固定时间吗?”陈延生也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随时联络。”陆东来说道。
“难道严守正每天都去陶然亭?”陈延生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他每天早上遛弯,就是在陶然亭公园。”陆东来点头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陈延生问道。
“我写一封信,你把他放在那个‘信箱’中,到时候严守正自然会取。”陆东来说道。
“信里什么内容?”陈延生又问道。
“起事的时间地点,沟通军营和日本人、号码帮的联络。起事三方同时进行,按照行动计划各负其责,确保行动成功。”陆东来一口气说道。
“你觉得这是一封信能够解决的事情吗?”陈延生讥讽地说道。
“什么意思?”陆东来一愣。
“往来信件这种古老的联络方式,放在平时也就罢了。但是此刻情势紧张,时不我待,每一分钟恨不能掰成两半用,这时候使用信件,太慢了吧!到时候耽误了事情,一切都泡了汤!”陈延生冷冷地说道。
这话正好说到了陆东来所忧虑的地方,想了半天才说道:“那你说怎么办?”
“你写一封信,告诉严守正我的真实身份,完全值得相信。未来的两天,我全权代表你,往来传信,效率不是快了许多?”陈延生看着陆东来说道。
陆东来一阵犹豫,陈延生见他不语,脸上收起了笑容,正色说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到了这個时候,犹豫不决会耽误大事!”
陆东来终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说道:“拿纸笔来!”
陈延生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兴奋,将纸笔放在桌子上,推向陆东来面前。
陆东来拿起笔来,微一沉吟,刷刷点点写了起来。想来他已经完全想通了,写得非常快,不一会儿一封信就写好了。
陆东来将信递向陈延生,陈延生伸手欲接,陆东来一下子又收了回来。
陈延生神色一愣,陆东来神色颇为复杂,脸色凝重地说道:“司火天王,这封信交给你,就是把我全部身家全部押上了。”
陈延生笑了一下,摇了摇手说道:“这话不对!”
陆东来一愣,陈延生才接着说道:“计划是你们的计划,行动也是由你来负责,我不过是往来传信而已!所以应该是我的全部身家押给了你,而不是你的全部身家押给了我。”
陈延生如同说绕口令,陆东来思维一下子被他给带偏了,皱着眉头一时没有明白过来。
“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飞不了你,也跑不了我,没有谁把谁的身家押给谁!我们是荣辱与共,事成大家过年吃肉,事败一起杀头!要是相信我,这事我来办,要是不相信,现在你把密信撕了也来得及?”陈延生盯着陆东来的眼睛缓慢说道。
陆东来听了陈延生这话,再不犹豫,将密信递了过来,陈延生歪着头看了陆东来几眼,陆东来又将密信冲着陈延生扬了一扬,陈延生这才接了过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故意说道:“好沉啊!”
“那是,咱们今后的生死祸福,就靠着他了!”陆东来也苦笑了一下说道。
“司火定不负君。”陈延生手里攥着密信,信心满满地说道。陆东来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展开密信,上面写得很简单,无非是来人可靠,可以代表我商议任何事情,有任何不决之事,都可以交由陈延生转交于陆东来之类的话。
陈延生匆匆看了几眼,将密信揣进怀中,陆东来问道:“你准备把他放进陶然亭的‘信箱’中?”
“当然不是!我待会儿再赴军营,有了这封密信,严守正我们就是朋友了!”陈延生高兴地说道。
“可是你杀了宋昆。”
“比起来半世富贵,一个宋昆算是什么东西。”陈延生冷冷说道。
陆东来点了点头,不愧是号码帮十二天王之一,真可谓有胆有识,看来自己这一步棋还真是走对了!
“你需要我传递什么信息?”陈延生又问道。
“昨日我派你送往同文书院的密信中,请求他们派出三十人,十二月三十一日进入铁甲车二营,人员五点钟在上次交接枪支的密林中等待,五点钟由严守正将人带去营中,必要时当做突击队使用。这个情况,你得通报给严守正。”陆东来低声说道。
“没问题。”陈延生平静点头,让陆东来安稳不少。
“你问严守正,准备的如何,还有什么需要我来办的。”陆东来斟酌了一下说道。
“没问题。”陈延生又说道。
“铁甲车二营,基本上就是这个情况,只要到时候严守正能把部队拉出来,咱们计划就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