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定离手!”
“要跟的趁早,现在霉庄。”
“银元法币大铜子通通都收,金银珠宝现场估值算价!”
赌坊中生意红火,一片热闹景象。
赌徒们一个个面红耳赤,血红的眼睛盯着宝台,口中感谢“大大”“小小”,声嘶力竭。
赌坊中也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摇曳的身姿不时款款而动,风情万种的眼神不时瞟向某一個赌客,即便是赌客没有回应,女人也不灰心,眼神再瞟向另外一个女人,总有机会勾搭上一个。
女人不是来赌钱的,她们是来挣钱的。
赌坊中最为热闹的一张台子是押大小。台子被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重重包围。
大小点这种方式最为直接,也没有什么技巧,一翻两瞪眼,最是刺激,所以深受赌徒们喜爱,台子前面赌客最多。
而且还和别的赌桌看多赌少的情况不同,宝台周围,几乎每个人都在参与,除非是输光了赌本!所以喊“大小”之声,恨不能震耳欲聋。
郝大帅双手扒开众人,挤到宝台子最前面,双手环抱,看着台子上的输赢。
“买定离手!”宝官高声喊叫。
这是准备开宝了,郝大帅看了一眼宝台上的情况,几乎清一色都是买大的,心中想到估计这一把应该是小。
“一二二……五点……小!”宝官口中宛如唱戏,手中小耙子毫不客气地将宝台上所有钱财通通扫了过去,仅仅赔了两个人。
宝官收好了钱财,这才开始下一把,手里的摇盅哗哩哗啦一阵,大声吼道:“有买的下注了!”
“他娘的!连开九把小了,我就不信还能开小!老子押大!”一个络腮胡子大汉大声叫嚷。
“大!买大!”
“我买大!”
“老子跟他拼了!大!大!老子要大!”
赌徒们兴奋地大声嘶吼,不一会儿宝台上满是大洋法币,其中买大的居多。
“买定离手!”宝官毫无感情的声音,再次喊道。
“我买小!”郝大帅伸手将金鞋垫扔在了宝台上。
“你这是?”宝官问道。
“十足真金,兑换法币。”郝大帅笑道。
宝官招手,一个朝奉打扮的中年人凑了过来,捡起金鞋垫仔细看了看,又用指头掐了几把,冲着宝官点了点头,随后问郝大帅:“这位爷,你这片金子大概有五钱,按照正常价格,应该给您两千法币。但是咱们这里规矩是5折,也就是一千法币,您看您还兑换吗?”
“少废话,拿钱来!”郝大帅撸了撸袖子说道。
换了一千法币,郝大帅毫不犹豫地全部推到小处,大声喝道:“五路财神,天下财富,小!”
宝官又喊了一句,这才揭开了宝盅,果然还是个小,郝大帅得意洋洋地收了两千法币。
接下来几手,郝大帅或大或小,没一把落空,不到二十分钟,面前的法币,已经有了七八千块,堆成高高的一团。
门口大汉带着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年轻人,站在角落一直看着郝大帅,见他又赢了一把,这才走了过去,笑着打招呼。
郝大帅不理不睬,翻起眼睛看着年轻人。
“合字?”年轻人双手交叉,摆了一个手势。
“不敢,水清有路,船顺多朋!”郝大帅也比划了一个手势说道。
“老哥借一步说话。”年轻人笑着说道。
“城墙高万丈,全靠朋友帮。好说!”郝大帅矜持地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年轻人微微一笑,当先朝着后面走去,郝大帅也快步跟上。
后堂。
一个身材矮小,个子中等,留着平头,身穿月白色长衫,嘴上叼着玉石烟嘴,大约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年轻人将郝大帅带了进来。
中年人朗声大笑,听起来颇为豪气,站了起来笑道:“好朋友来了?这又是哪路豪杰访俺姚五来了?姚五担当不起啊!”
原来这个瘦小枯干,看上去没有二两精肉的中年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姚五爷。
“路有宽窄,人有上下,兄弟在北平潜住了,还望哥弟相帮。”郝大帅双手相叠,做火焰奔腾状。
“好说,好说。江湖路江湖走,谁都有马高蹬短的时候,敢问哥哥报万如何?又是在那座高山?流的是何方净水?烧的是哪一堂的高香?”姚五爷笑着问道。
“妙峰山横云岭。”郝大帅直接说道。
姚五爷听了一怔,听伙计禀报,这人从千层底中抽出金鞋垫,他已经知道今天是遇到了真土匪。
原因无他,把黄金打造成鞋垫样式,纳入布鞋千层底里,这是土匪为了防备逃跑时候手头没有钱的一个措施,所以也叫做“保命钱”。
几乎每一位成名的土匪,都有这么一双鞋垫。
但是姚五爷没有想到,这厮居然敢在北平城中直接就报了绺子。
“万儿……”
“郝大帅!”
姚五爷又是一怔,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随即脸上现出笑容,拱手说道:“原来是横云岭大当家,姚五失敬了!”
“不敢当。”郝大帅苦笑了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