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通神色颇不以为然,但仍然走到叶得欢面前,赔着笑脸说道:“叶科长,要说你们两家,和我们都不是外人,咱们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要不然咱们让稽查处查查?” “查啊!干嘛不让人家查!如果查出来不更好吗!”叶得欢浑然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这……这……”姜大通指着椅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叶得欢起初不明白,看着姜大通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声说道:“噢!明白了!” 叶得欢站了起来,嘴里大声发着牢骚:“得嘞!这就给警察局的神探让位!咱们二堂等候喽!” 叶得欢说是二堂等候,其实也就是让出主位而已,仍然坐在矩形会议桌两边,脸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杨登欢。 “杨警官,您上座,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姜大通夸张地如同店小二般给杨登欢鞠了一躬,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杨登欢神色不变,走到刚才叶得欢坐的那个位置,坦然坐下,看了一眼姜大通,笑着说道:“既然姜团长这么客气,不妨倒些水吧,我还真有点渴了。” 姜大通没想到杨登欢居然这么不客气,不觉一愣,呆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带人,先带一个勤务兵。”杨登欢指着袁道说道:“你去,记住一定上铐子,到了这里再打开!” 袁道有些愣神,不知道杨登欢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仍然点了点头下去。 “不用,放心吧,他们跑不了。”姜大通缓过神来,又大大咧咧地说道。 “装神弄鬼,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叶得欢冷冷地说道。 杨登欢面色如常,不置一词。他所需要的是压力!给这些人一些压力,戴摘铐子这种程式化的动作,会让当事人心中不安,审讯中露出马脚,自己通过供词中找出当事人自相矛盾的破绽,起到轰然一击的效果。 …… 南苑机场军营大门。 一辆军用汽车卷起漫天黄土进了军营,在门口执勤的哨兵捂住嘴巴,回身躲避,等到黄沙过去这才转过脸来,眼睛突然瞪大。 一辆洋车颠簸着飞奔过来,要看就要进入军营了,哨兵吓了一跳,手中汉阳造步枪立刻端起来瞄准洋车,大声吼道:“退后!退后!你个怂娃子,退后!” 洋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停住,但是速度太快,嗤……一声长响,脚步划出几米,快到哨兵跟前,这才站住。 “圪蹴哈!圪蹴哈!”两名哨兵如临大敌,步枪指着洋车夫和车上的秦志超大声命令。 “哥久……哈?”洋车夫尽管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但是仍然把洋车放了下来,回头胆战心惊地看着秦志超。 “我们是……” 秦志超下了洋车,刚开口说话,一名哨兵汉阳造已然顶住胸口,大声吼道:“瓜娃子,额让你圪蹴哈!” 秦志超没听懂哨兵什么意思,洋车夫见多识广,刚才那是被枪指着心里害怕,没有仔细听,这一会儿缓过来点劲儿,也听明白了哨兵说得是陕话,意思是“蹲下”,连忙双手举高,蹲了下去。 “您先蹲下吧,军爷的意思让你蹲下。”洋车夫低声朝着秦志超说道。 “就似嘛,赶紧圪蹴哈!”哨兵用枪捅了捅秦志超。 “我是……”秦志超伸手摸向上衣口袋,想要摸出证件,另外一名哨兵吓了一跳,哗哗拉栓上膛,大声吼道:“罢手!圪蹴哈!老子要开火喽!” 秀才遇到兵,真是讲不清!无可奈何,秦志超只能蹲在地上,脸孔涨的通红,在那里生闷气。 “你们是做嘛达的?”哨兵汉阳造步枪指着两个人问道。 “我是拉洋车的,这位爷让我给拉这儿,说是给我双倍车钱。”洋车夫连忙说道。 “牟有问你,你是拉车的额们还看不明白?额问得是他!”哨兵用步枪指着秦志超说道。 秦志超伸手又摸向上衣口袋,哨兵又吼道:“住手,老实点,你又做嘛达?” “拿证件!”秦志超没好气地把证件从上衣口袋中摸出来,递给哨兵。 “额不识字!”哨兵不接,理直气壮地说道。 “老子是来查案的!要是耽误了老子的事,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秦志超再也无法忍耐,狠狠地说道。 两个哨兵看了秦志超几眼,又对视了一眼,也觉得秦志超仪表堂堂,穿着不凡,搞不清楚他的来路,互相商量了一下,一名哨兵说道:“老实圪蹴哈,我给排长打电话!” 秦志超这个气就别提了,但是又无计可施,只能说道:“快点去打!甭耽误我功夫!” 一名哨兵盯着洋车夫和秦志超,另外一名哨兵进入岗亭中打电话。洋车夫凑近了秦志超低声说道:“这位爷,你这也到地方,待会儿说明白了你也就进去了,要不然您把车钱给我,我也不要双份儿,你就给我五大毛就成了。” 秦志超正没好气呢,不满地说道:“少给老子废话,待会儿你还得给我往里面拉呢!到了地方,老子一分钱也不会少你,不到地方,老子一分钱也不会给你!” 洋车夫叹了口气,只能蹲在那里不说话,心里问候了秦志超祖宗十八代,还有他们家所有女眷。 会议室。 杨登欢好以整瑕地坐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勤务兵。 勤务兵手上戴着锃亮的手铐,显得很不习惯,身子微微有些颤抖,不安地将眼睛望向副团长姜大通。 “开了吧。”杨登欢轻描淡写地说话,语气中仿佛很能决定勤务兵的命运一样。 袁道扯着一张阴狠歹毒的脸,上前给勤务兵开手铐,勤务兵把脸扭向别处,尽量不看他,双手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