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桉:“恐怕也不行。”
周斯杨不理解:“为什么?”
陈桉虚握方向盘的手点了一下,眼皮半抬,视线落在后视镜,将话语权转给了后排的人。
“因为我在他车上。“应倪顺势开口。
接着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陈桉将车停在路边,陈京京醒了不敢睁眼,应倪的视线从车机转移到膝盖上绞在一起的手指尖。而屏幕里的通话时长依旧再跳动。
大家在各自的世界里沉默着,等待属于自己的契机。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最终是陈桉先开口:“你们见个面,有什么事一次性说清楚。”
说清楚了才好有下一步。
周斯杨似乎非常赞同这个提议,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她名字:“应倪?”
他是在试探,应倪唇线绷着,无声代替回答。陈桉替她敲定,反手敲了两下A柱,“京京你下车,记得到家发消息。“说完看向僵坐着一言不发的人,“我送你过去。”
而后又问周斯杨:“你找个地方,把地址发过来。”通话结束,京京像空气一样飘出车,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应倪忍不住嘲讽:“你可真是他的好兄弟。”陈桉重新启动车子,速度一下子提了起来,在黑夜里奔向一个知道、但又不知道的终点。
面对应倪的话,他很浅地笑了下,笑容淡到分辨不出含义,“当你没有说不的时候,沉默的真相便是点头。”应倪无法辩驳,只能呵一声,撇头不看他。“我也可以马上送你回家。"陈桉又道。
应倪余光睨他一眼,“闭上你的嘴吧。”
陈桉再次笑了笑,跟没脾气似的。
夜晚的道路畅通无阻,比预料之中更快到达目的地。车子停在一家中式茶楼样的会所,陈桉看了眼说:“包厢叫水天一线。”
应倪不说话,拎着包下车,车门被摔得震天响,把泊车师傅吓得退了半步。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像是要甩掉什么,但走到门口时下意识回头望了眼。
辉腾的车尾刚好转过出口的道闸。
陈桉走了。
他的任务完成了。
应倪讥讽似地扯了下唇角,在侍应生的带领下,乘坐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前。侍应生微笑着告诉她:“就是这里了。”
她点了点头,没着急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想了很久。约莫十分钟过去后,才缓慢地抬起手臂握住把手。一鼓作气地推开。
然而等待她的不是周斯杨,是一个保养得体的女人。时隔多年再见面,苏云的容貌苍老了许多,五官也能辩认,但眉眼间透出的那股尖锐依旧令应倪讨厌。她没多想,转身要走。
苏云叫住她:“你见不到他的,斯杨被我锁在家里了。”
应倪定住,转头,看她像看一个奇葩一样,“锁?为什么要锁他?”
苏云走过来,带起的风仿佛都充斥着怨气,“还不是因为你!”
毫无理由的责备在应倪和她斗智斗勇的那段时间里已经习惯了。她们乐此不疲地玩着争抢周斯杨的游戏,带来的结果是孝顺又深情的周斯杨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白天叹气晚上失眠。
应倪心疼他,忍着脾气不理苏云。她那时候想,反正周斯杨是她的,让让也没什么。
可苏云不这么想,她认为儿子的疏远一定是受了应倪的挑拨,包括拒绝她的相亲安排。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即使他们已经分开。她还是这样坚定地认为,并且在今天找到了证据。
所以当她偷听到周斯杨和应倪打电话时,不顾一切地抢过手机将人锁进了房间,并勒令家里的佣人不许给周斯杨开门。
连老公都说她闹过头了,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稳定的病情又因为这个女人复发。
她绝对不能容忍。
于是越想越激动,指着应倪的鼻子乱骂一通。应倪沉默地听着,苏云虽然刻薄,但良好家教让她骂不出过于肮脏的字眼,来来回回只有重复的几句,不是让滚就是啐她恶毒,单薄的字眼根本伤不到应倪。直到苏云狠狠推了她一把,近乎崩溃地嚎哭道:“我好好一个儿子,瞧瞧你把他变成什么样了!”应倪的本意是和周斯杨说清楚,而不是站在这里受他母亲的指责。她也已经过了凡事都要争个对错的年纪。宁愿早点回家睡觉,早点起床照顾林容苑。
可听到这样的话,又觉得很委屈。
她从没有联系过周斯杨。
一开始或许是带着不服输的傲气,但渐渐的,当棱角被时间磨平后,只是不愿意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因此她从别人的口中得知,他过得很好,不仅学业有成,家庭关系也和睦了许多。即使没地方住,吃不起饭,她也没想过拨通那串号码。
只是在每年生日的晚上,在昏暗的厨房里,给自己下长寿面时拿出来当做唯一的祝福。
房间里的茶香仍在弥漫,但人仿佛失去了嗅觉。应倪咽了下有些发干的嗓子,平静地问苏云:“我怎么了?”
而这样平和的语气并没有安抚苏云暴躁的情绪,反而让对方更感愤怒了。
“怎么了?你问我怎么了…“她笑着抹了把眼泪,又歇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