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沐浴更衣后,带着一身淡淡的龙涎香到来。
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叶贵妃,又心疼又愧疚。
看向孙太医问:“贵妃何时能醒?”
孙太医正要回禀说贵妃娘娘无大碍,扎一针就能苏醒。
叶青琅却在外间淡淡道:“大姑母乃是深受刺激,伤心过度至昏迷,不宜此时醒来。”
孙太医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低头禀道:“贵妃娘娘的确是伤心过度,以至的惊厥昏迷。”
皇帝心疼不已的坐在床边,握住叶贵妃指尖微凉的手,歉疚又懊悔:“华儿……”
只唤出这一声名字,余下的话,皇帝却说不出口了。
是他对不起华儿,她再是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她也是个女人。
她会吃醋,会难过,也会一个人垂泪无人知。
当他得到暗探事无巨细的回禀,他便知华儿有多在乎他,哪怕自己伤心痛苦,也还记挂着他这一国之君的名声。
可他做了什么?
他鬼迷心窍,色令智昏,竟一时冲动对臣子家的儿媳……
叶青琅虽只见过皇帝两面,但从他将安国公府满门软禁这件事上,便能看出他是位有谋略有手腕的果敢君王。
这样一位君王,按理说,不应该会被安如意蛊惑的大白天便与之厮混才是……
可她是外命妇,男女授受不亲,对方又是一国之君,她无法为对方诊脉。
要是长乐公主在就好了。
她只需一个眼神,长乐公主应该就能猜到她心中所想。
孙太医距离皇帝很近,下意识嗅了嗅皇帝身上散发的香气。
他这一举动落入叶青琅眼中,叶青琅瞬间了然。
皇帝身上熏了龙涎香,她只闻到淡淡一股香气,不好分辨这龙涎香中有无掺杂别的香。
可孙太医离的近,皇帝又因担心叶贵妃,问了孙太医许多话。
如此一来,凭孙太医的医术,定然可以发现点什么。
孙太医与另一位太医行礼退下。
叶青琅本也想借机悄无声息退下,前去追上孙太医询问些事。
不料皇帝忽然看向她:“华阳郡夫人。”
叶青琅欲迈出的脚……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转身端庄从容的等着皇帝发难。
果然,皇帝看向她的眼神很冷锐:“你不过入宫半日,宫中便接连出事,你可知罪?”
叶青琅没有跪下胡乱请罪,而是从容淡然道:“臣女自进入这昭庆殿起,便再不曾踏出门一步。”
“所见之人,也不过是叶贵妃、安宣公主、长乐公主。”
“每一句话,皆在人前,从无半分失言之处。”
“唯有大姑母来到西偏殿,伤心落泪,臣女才安慰她几句,言语上,也没有任何不合规矩之处”
“扰乱后宫这个罪名,臣女实在担待不起。”
皇帝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女子,唯独没见过如此从容淡定,巧舌如簧,且句句在理合乎规矩的女子。
如果她不是谢家外孙女,崔宴能娶她为妻,日后定可有极大助力。
可她是谢家外孙女,又是谢玄英的女儿,崔宴便绝不能与这样一个女子成为夫妻!
叶青琅能感受到皇帝落在她身上的眼神里,是包含着杀气的。
安宣公主在一旁看的一头雾水,又莫名觉得殿里忽然好冷,像是进了冰窖一样。
皇帝收回带着三分杀意的眼神,看着昏迷不醒的叶贵妃,叹气道;“这次是朕对不住华儿,以后……朕不会再见安如意。”
这话说出口时,明显带着一丝不舍。
叶青琅更加怀疑安如意对皇帝下了药。
不,也许是蛊。
……
安如意出了宫,便直接被回了靖国公府。
一回来,就被如今因残疾变得暴躁的崔云廷打了一耳光:“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又跑去外头私会野男人了?”
安如意一日间被打了两次耳光,她也怒了。
扭头啐了崔云廷一脸血沫子道:“是啊,我是去外头找野男人了,你要看看他在我身上留下多少疼爱的痕迹吗?”
“安如意!”崔云廷气的浑身发抖,双手猛然掐住安如意的脖子。
安如意呼吸一窒,憋红了脸,抬腿狠踹了崔云廷一脚。
“啊!”崔云廷伤势本就还没好,又被安如意一脚踹在伤处,疼的他倒地打滚,脸色苍白的直冒冷汗。
安如意一手抚着被掐痛的脖子后退,看着崔云廷疼的在地上打滚。
忽然,她一把关上房门,踉跄走到崔云廷面前,居高临下的对着他笑:“真是个废物,连我这么一个柔弱女子都对付不了,你说我当初怎会眼瞎看上你?”
崔云廷疼的冷汗涔涔,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也满是厌恶:“我也是瞎了眼……才会丢了明珠,捧回你这朵残花!”
“我残花?”
安如意怒极反笑,一脚踹向他膝盖,愤怒至极:“如果不是你贪花好色,哄着我与你行苟且之事,我又怎会未嫁便已失清白之身?”
“哄你两句,你就能让我睡,足可见你骨子里……和你娘一样,都是人尽可夫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