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家门的陈于飞简直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个点学校还没开门，老妈工厂太远，外公外婆也不知道在哪里干活。 失魂落魄的陈于飞沿着巷子走着，一边走一边哭，不知不觉就来到沙滩边。 这里说是沙滩边，其实离沙滩还有一小段距离，是建在沙滩边的高低两排花岗岩堤坝，堤坝有围栏，也是用花岗岩砌的，粗矮厚实，上面可以坐人。 堤坝每隔几十米就有一排楼梯，下过两排楼梯会先到一片田地上，然后才是沙滩。 田地上离堤坝近处种了两排柳树，已经高到从路边就可以看到柳枝，密密麻麻很是遮阴，三九暑天在这里也能感受到凉爽。 柳树再出去是真正的田地，不知哪家人户在这里种的各种叶子菜、萝卜和地瓜，田间还有鸡鸭在穿梭。 绵延几里的田地可以让地瓜藤尽情地爬、尽情地长。 以前陈于飞经常和同学一起到这里偷地瓜，再捡一些干树枝，到沙滩上烤地瓜吃。 偶尔还能捡到蛋，但是把蛋扔到火堆里烤会炸开。后来她和小伙伴再捡到蛋，就轮流生吃了。 这片沙滩有许多她的快乐回忆。 陈于飞坐在第二层花岗岩围栏上，想象着头上的柳枝是安抚她的温柔的手，努力让自己不再哭泣。 “谁打的你？”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于飞回头看去，一个个子跟三舅差不多高的小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围栏上，叼着根柳树枝，潇洒地跨着脚。 这个人陈于飞不认识。 她默默地摇摇头，打算走开。 “陈于飞，谁打的你？”那个小哥哥叫出她的名字。 陈于飞吃惊地转过身，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小哥哥吐出柳枝，对陈于飞说：“我奶奶家和你家是在同一个巷子里的。她天天跟我说你读书多厉害。” “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陈于飞问。 “你家开的是小门啊，你都从小门走。我家都是开的正门，我都在正门这边玩啊，你当然很少见到我。再说，你这种小孩子，我跟你玩没意思。”小哥哥扬了扬下巴。 陈于飞回忆了一下，巷子里确实有几家是日常不走小门的，他们都把正门的那间做成了客厅。 “你奶奶叫什么名字？”陈于飞问。 “钟招娣。”小哥哥答道。 “招娣奶奶呀！你家小门口是不是有个泔水桶，招娣奶奶用来喂鸡鸭的？” “是啊，你老是把剩菜剩饭倒到我家这边。我奶总说你是个又懂事又聪明的好孩子，让我跟你学习。” “没有没有，我借住在外公外婆家，平常能干的活我都尽量会做一些，这是我应该的。”陈于飞回答道。这也是妈妈经常跟她讲的。 “所以说你懂事又聪明啊。我也住我奶奶家，但是我从来不干活，哈哈！” “为啥？” “因为我奶不让啊！”小哥哥摊摊手。 “那你妈妈不说你吗？” 小哥哥眼神闪了闪，没答话，顿了一下又说道：“你先回答我，你被谁打的？” 陈于飞觉得是隔壁家的孩子，应该没什么危险，就老老实实地把被三舅打的事情讲了。 “就为个破同学录把你打成这样？”小哥哥听完非常生气。 “是的。而且那是我同学的，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我同学。”陈于飞感觉自己又要哭了。 “他也就大我个两岁吧，怎么跟个小学生抢东西？亏得以前我奶还老夸他读书好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小哥哥愤愤不平。 “你也认识我三舅？”陈于飞奇怪道。 “当然，以前一起玩过，不过他老欺负我们几个年纪小的，我们后来都不爱跟他玩了。”小哥哥看着远处的溪流，不知在想些什么。 “得了，你别难过了，这么多伤口，你先跟我回去，我让我奶给你处理一下吧。”小哥哥说道。 “这不好吧，多不好意思，会打扰你家里人休息吧。”陈于飞连连摆手。 “没事，我家里就我跟我奶两个，她觉少，中午都不午睡，不会打扰的。我奶奶很喜欢你的。” “那，那好吧。话说，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安然。” 安然把陈于飞带回了家里。 招娣奶奶看她满身的伤，还以为是安然打的，吓得不轻，再听陈于飞解释完来龙去脉，一边叹气一边给陈于飞上药。 “按说这孩子没去市里之前虽然说皮了点，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凶。这是把你往死里打啊。”招娣奶奶皱眉。 陈于飞没说话。 安然说道：“就是啊，哪里跟个小学生计较成这样。” 招娣奶奶对安然说道：“好孙子，你可不要跟他学。我们要做乖孩子，像飞飞这样。” “奶奶，您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以前可是让我要跟他学的。”安然揶揄道。 “那谁知道他变成这样啊。”招娣奶奶摇头。 “对，怪他。”安然肯定道。 “你要是敢像他这样打人，小心你爸回来揍你！”招娣奶奶威胁道。 “嗨，别提那个人了，他在香港跟他新老婆和新儿子过着好日子呢，哪里管得到我。”安然无所谓道。 招娣奶奶抬起头，心疼地看着安然，安慰道：“奶奶的错，奶奶不该提你的伤心事。好孙儿，你有奶奶呢，你是我们安家的长房长孙，奶奶的东西都是你的。” “没事的奶奶，我真的无所谓，他们过他们的，我们过我们的。”安然摸了摸招娣奶奶的背。 陈于飞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书包，这会儿马上要到上学的点，她才想起来。 安然道：“没事，你把钥匙给我奶，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