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发生是在前年,一个萧瑟刺骨的冬天里。 那年,江水干枯退回去了很多,坝下的一条小路也跟夏天涨水时不同,露出了踪迹,走在坝下的小路上,看到底下的水藻和脏污的一片油被冲击到较为平缓的岸边,伴随着被带到岸上的是不知是溺水者的还是被丢弃的拖鞋,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家楼上的姐姐开始备孕生宝宝,这是我十多个月之后才知道的事。毕竟,我和楼上一家并不是很熟,甚至都没正面见过几面。 那一天,我就如往常一样待在家里,楼上楼下的隔音依旧很差,在家里能听到楼上人的行走声、谈话声。 无意间我想到了自己刚考到的教师资格证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便大声喊来妈妈帮自己找。 “妈妈,你看到我的教师资格证了吗?我们过年出去旅游的时候可以带上它,说不定可以免票。” “你的东西又在乱扔了。” 妈妈从厨房走出来,她刚刚洗过碗,正准备将厨房的地拖一遍。 “我记得就把它放在那里呀,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翻翻找找,终于在柜子的一角觅得了它。 “哦哦,找到了,它夹在我的毕业证书中间了。” “你考编什么时候能过就好了,给你报的那个班什么时候能上一下,报班的费用可不便宜呀。” 妈妈从阳台拿来拖把,动作非常干净利落地在水池过一遍水,随后,伴随着她的声音,听到她的拖鞋在客厅发出“哒哒——”的响声。 “可我不太适应那个老师上课的节奏,我不太擅长用思维导图的方式记忆东西,记了就老是忘。” 我将找到的教师资格证书塞在书包里,继续说道, “小学心理健康的教师资格证应该下个月就可以拿到,那也算是我报那个班获得的一项东西吧。” “好吧,随你吧,今年在家复习一年,三月份的考试希望你能过。” 妈妈说着,随即停下了手中反复与地面摩擦的拖把,慢慢从厨房走向我的房间, “我上次去找算命先生帮你算了一卦,你明年的运气还不错,应该可以考上的。” 我心中想着但愿如此吧,其实还是很没有底气。 随后我们聊了聊接下来出去旅行的事,没过多久就结束了晚间的闲聊,洗漱完成准备入睡了。 记叙到这里的时候,看似一切只是一场正常的交流,一切事物好似都没有相关的关联性,让我们暂停一下这个故事的叙事,先来介绍一下我自己吧。 我是在一个叫江城的四线小城里生长的人,从幼儿园到大学都是在这个小城里上的。 高考时考得不好,只上了大专,学校排名在全国第三百五十多名,在外省人的眼里,是一个标准的野鸡大学。 至于我学习的专业嘛——是语文教育,我的妈妈和奶奶还是很有前瞻性的目光的,在我高考分数出来之后,我却有着更远大的理想(空想),还懵懵懂懂地认为可以去到更好(远)的学校,看着我所剩无几的分数,妈妈和奶奶一致认为我只能考当地的大学,以后在他们身边工作就好了,于是便给我选了这个专业。没想到在2020也就是前年,我刚刚毕业时,国内最热门的专业竟然就有老师这一行。 在上面这段对话中,我所找寻的资格证就是大学期间考过的小学语文教师资格证,大学毕业之后,随着毕业证书的发放认证下来。 夜色如水,把一切颜色都稀释得有些朦胧。晚上万籁俱寂,我躺在床上,思考着“人为什么生,又为什么会死?”之类无解的哲学问题,楼上的响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楼下的的那个人,她怎么配当老师呢?”说话的正是楼上的姐姐,此时她正小声与她的丈夫坐在窗前说着睡前悄悄话,可能还没发觉这段对话被我听见了。 “她整天疯疯癫癫的,没有一点学校老师的样子,如果现在教师队伍里都是这种人,那岂不是很糟糕!” 可能是听到我在找教师资格证的事吧,楼上的姐姐想到了我将成为未来的老师,平日里又看到的我的性格吊儿郎当,所以才会出此言论。 我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心里想着“她为什么会这么评价我”,于是抱着探寻原因的心态,我继续听了下去。 “看她最近一年里每天都在家里,需要她妈妈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人,还怎么当老师呀,还拿到了教师资格证,现在教师的门槛也太低了吧。” 楼上的姐姐继续说道,语气里满是对我的奚落,还夹杂着对现在社会现状的不满。 “是呀,我也看到她总是和他妈妈在一起,可能也是一个妈宝女吧。” 说话的是楼上姐姐的丈夫,他们前段时间才结婚,平时住在他们的家里,暑假时搬来和妻子来老丈人丈母娘家住。 “对了,你是不知道,前几年,她上初中的时候,动不动就会听见她发脾气的尖叫声,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人要是当了老师岂不是要把小朋友给教坏了!” 楼上的姐姐听到丈夫这样附和她,更加变本加厉地继续谈论道。 “她说话甚至都组织不好一个句子,还要当小学语文老师,甚至还考上了小学心理老师,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的。” “是呀,我在小区里看到过她,整一个驼背、颓废的样子,一点没有老师的样子。”楼上继续传来低沉喃喃的男声。 听到这里,我感觉到自己仿佛被邻居人身攻击了——我小时候确实是个不太让人省心的孩子,动不动就会耍小性子大闹一场,再加上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