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考完,高香君从茫茫考试大军中看到我,就叫了我一声:“是匡露吗?” 隔着拥挤往外走的喧闹人潮,声音传到我耳边时只有如蜻蜓飞过震动翅膀那么大,我一度怀疑是我听错了。 但我还是转过头来看,果然看到一个不高,但长相很精致的熟悉面孔,逆着人流走来,此人正是高香君。 我满是惊喜,寒暄道:“好久没见了,你也在这个考点考试呀?” “好久没联系了,没想到在这碰到你。”高香君也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不愿意跟别人主动发消息,但见面了,总会聊上几句。 “之前还准备QQ问你呢,结果我考试太紧张,就忘记了。”我为自己不主动联系同学找托词,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语无伦次。 “我也没主动找你,你现在怎么样?今天考试考得如何?”高香君很坦诚,她把问题范围缩小至当前一天的感受,以免我俩都尴尬。 “今天一半一半吧,没有第三次模拟考发挥得好,可能就是在我目前的水平左右,反正我也不奢望什么。”我一口气把我的情况全都告诉高香君,就如同我和她高中三年没分开过一样,尽管我已经有三年没和她面对面了。 “我感觉特别不好,我这次可能有点考废了。”我认识的高香君一向比较不认可自己,老是把自己看扁,因此高香君这样跟我说,我也不以为意。 “对了,你后来没学艺术吗?真可惜呀!”高香君问我道,我记得我最后一次跟她聊天是高二我呆在家里的时候,我跟高香君说我转学后又休学了,觉得学画画不太适合我,又把我的病——双向情感障碍抑郁期,断章取义地说我是抑郁症告诉了高香君,说我最近心态很不好,高香君最后一句回话仍是安慰我。 “我觉得你学艺术肯定很合适,我真正画了才知道我有多废,你就不一样了,你初中时画得那么好。”我学画画后回忆起高香君初中时候的构型能力,才感到佩服,初中时我还不服她,总觉得我画得比她好。 “高中后学业太忙我就没画了,高中的努力就在这次考试放手一搏了。对了,你还喜欢苏乾懿吗?我记得你初中时狂热地粉他。”高香君还记得这个细节,虽然之前在QQ上面她都没有提过,但见面时,她这样问我。 “我不是他的粉丝啦,就放在心底觉得对于他挺有好感的,其他倒没想过什么。”我不知道为什么一提起苏乾懿我就要辩解几分,说我不是他的粉丝。 因为高香君初中时跟我一起过来的,了解我执着地画苏乾懿的面孔,把自己幻想和苏乾懿一起的场景讲给她听,还准备想要写个关于苏乾懿的小说,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她认为我是苏乾懿的粉丝,这点也没有错。 “我知道的,对了,我看到你爸爸来接你了,你先回去吧。”我和高香君刚刚一边聊天,一边往外走,现在已经走出校门了,爸爸来得早,在接孩子回家的车流中占了一个席位,高香君看到我爸爸,示意我回家,我和她短暂的叙旧就到此为止。 回家我把一天的好事坏事通通抛至脑后,不管接下来的考试,又玩得很快活。结果我英语考试听力跟“坐飞机”一样,完全不会,阅读ABCD瞎填得很快活,英语作文就比较难熬,我看不懂题意,胡扯瞎掰地把我会背会拼写的单词全都拼凑在上面堆砌着。 我不像我们班的其他同学一样,完全放弃政史地,上课都不听讲的,三模的时候我文综有两百多分,可是高考考文综的时候我却懵了,历史记忆凌乱不记得时间人物事件细节;地理连最基本的季风洋流都没搞懂;政治里经济方面不会算,大段文字不会背,考试结束全然是懵的。 后来我才知道,我们学校的三模卷子简单点,是给我们增加信心的,真正的高考结束,击溃了我所有美好未来的想象。 刘欣雨和钱翘考完了之后,像没事人一样,不在乎成绩,她们两个在高考期间闹了矛盾,互删了一切联系方式,准备老死不相往来,我们这一圈朋友都被影响到了。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好劝她们,只是觉得她们俩这么多年朋友了,不再联系有点可惜。 唐洛枚准备着第三天的信息技术考试,她虽然不认真读书,但头脑很好用,对这些东西记得很牢,她拉着我一起互相考着背这些概念。 我对于信息技术这门课虽说没有怎么经过系统性学习,但考试时很多题目早上正好复习过一遍,因此我这次考得不好不坏。 终于,第三天的考试结束,我走出考场只感觉很疲倦,很矛盾的是,我又同时有一种身轻松的舒适感,感觉终于了却了一项大事,剩下的就交给命运来给我答案吧。 考试结束后,我在校门口遇到了阮云庭,久违地看到了老朋友,觉得他眉间那颗痣都分外亲切。 我近视眼,是阮云庭先跟我打的招呼,他用略略偏低音,带有独特特色,一听就能辨明的普通话叫我:“海棠兔,小兔子,好巧,考完试在这遇到你了!” “诶?阮云庭,没想到高考我们都在一块地方考试,初中我们一个圈子老朋友都遇见了,我之前还看到了高香君和高瑞山,就差孙素雅没见到。”我反应有些迟钝,走到离阮云庭更近的地方才看清他的样子,那时他的声音已经传过来有一阵子了。 “挺好的,你考得怎么样呀?”阮云庭问了一个和高香君一样的问题。 “不怎么样,不说这个话题了,我不想聊。”我有点丧气,考完